第174章 真宙·椿在雨中盛開之夜23(第2/4頁)

坐在一旁的月郎沒說什麽,但愛世明白,既然打算來到現世生活了,那的確是該好好努力做個普通人類了,於是也鼓勵月郎好好在這裏生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怎麽樣都比異界那種流亡生活要安寧舒適很多的,但月朗卻依舊很沉默甚至更像是消沉。

他之前也是這麽以為的,他以為他從此就會徹底自由。

卻沒想到,原來自己對於曾經向往的現世,竟然是有著很深的抵觸的,並且究竟是抵觸還是恐懼,他甚至自己都不願意去面對。

來到現世,與現世最不同的,就是白日太陽這種東西。

他非常向往天上月,他的母親甚至不惜喚他月郎,以示他之後是她再難以接近的孩子了,事實上也的確是,在一開始為了能夠更好地掌控他,長老們讓他在小小年紀就離開了雙親,以至於在有人告知他,他的母親離世的時候他都不能理解是什麽意思,還自顧自地在那個巖洞神社或者主家大殿上嬉戲玩鬧。

而他的父親,因為是家主大人的生身父親,在無法接近他的地方過得很好,母親去世之後再次娶妻,接著再次生子,最後父親在那個家中盡享天倫之樂,再沒有母親和他的位置。

所以當長大一些後,聽母親從前的侍女告訴他,雖然他隨歷代的夜霧家主名為真宙,但夫人總是執著地思念他稱他為月郎,說真宙是最尊貴的家主,但只有月郎才是她一個人的月郎,就像這個世界裏唯一明亮又遙遠的月一樣。

於是,他總是獨自一人的時候會望向天上的月。

於是,當他知道母親曾說過希望他只是一個人普通的孩子時,就產生了厭惡和逃離這裏的心。

甚至放下了對真慎的仇恨,最終來到了這裏。

但同時,他第一次明白,原來現世除了月亮,還有太陽。

他一直都知道太陽的存在,卻不知陽光這種東西是非常刺眼灼目的,就像那個女人一樣,讓他……很難受。

坐在一旁看著這個女人和這個身份不俗的男人平視交談著,以及她還時不時鼓勵他的模樣,就像有毒蛇在啃食他的內心一樣。

這算什麽?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這種憐憫的態度!就跟羞辱他一樣。

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選擇,他再沒有從前的資本,他只能在這裏從頭來過。

看著現在的愛世仿佛像魚一樣終於回到了豐沛的水流之中,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都那麽自然舒適。

而且,最讓他感到無比糟糕的事情是,愛世和這位白上屋的主人白上雨關系匪淺,在異界的時候看起來像是陌生人,但其實他們根本就是從小的玩伴。

愛世甚至還對白上雨說,如今該怎麽稱呼他呢?說不想再用小雨這樣幼稚親昵的稱呼去稱呼他了,想更加正式一些,但直接稱呼白上先生好像又很奇怪的樣子。

於是白上雨便對她說,稱呼他為雨君或雨郎就可以。

而愛世斟酌了一下,決定就跟那些和他做交易的那些人或妖怪一樣,稱他為雨郎。

卻沒想到愛世這樣的稱謂,讓真宙更加難以接受。

雨郎……月郎……

讓他感覺連自己僅剩的稱呼都被重疊了。

所以,他這個面容猙獰又模糊的人,會逐漸消失在現世陽光燦爛之下的陰暗角落裏,消失地誰都不知道他是誰。

可是,沒有人會在乎這些。

甚至是愛世其實對他都不需要再付什麽責任了,因為是說好他自己想要來這裏的,甚至還是借由她才能來到這裏的,也是一路上受她的保護才來到這裏的,他並沒有付出過什麽。

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後悔了。

其實他已經有很多事情都後悔了。

後悔傲慢有意將有隱患的真慎留在身邊,後悔輕敵讓真慎得逞了,後悔毀了自己的容貌,後悔為了能夠早日見到她把自己僅有的與普通人類不一樣的力量交換出去了,以至於變成了一個廢物在人間現世這裏毫無容身之地。

但後悔也沒有用,他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

……

這邊愛世認真地問雨,要如何才能將一巖神社裏那些可憐女孩們救出來,將她們都帶到現世這裏來?

雨沉思了一下,對愛世說:首先,是不會有人幫她做這樣冒險的事情的。

所以她大概得自己去救助她們了,不論是她自己親自去就還是雇傭一些人去,都得她自己想辦法。

並且要徹底地解救那些女孩,最好要麽她久生愛世有著令他們夜霧一族忌憚的能力,比如在椿藤主的視線範圍內,他們就不敢硬來;要麽她就直接摧毀夜霧一族的底氣和依靠,否則的話還是有可能會激怒他們,然後不敵他們,以至於最後又被他們抓回去。

所以,愛世她得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是否具備這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