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不像珠串,像艷麗有毒的小蛇。

盛玦多瞧了一會兒,覺得有意思極了。

分明是同樣的東西,怎麽差別這麽大呢。

“王爺,我累了。”江洛瑤等不到他主動放自己走,便只好直接開口請辭,“夜色也深了,雖然王爺心系家國,但也要在意自己的身子,不如早些睡吧。”

盛玦擡指抵著眉心,笑著問她:“本王睡了,誰來處理這些積攢的折子?”

江洛瑤想不出什麽法子,只好抿著唇,用無辜的眼眸瞧著他。

“也罷。”盛玦和她招招手,叫她過來,“你若是真的心疼本王,就來幫本王處理。”

江洛瑤自然不答應,她表示,自己擔心看到一些政要大事,會惹得懷疑。

盛玦無奈:“能有什麽大事,這些折子裏,都是一些車軲轆廢話,比白紙強不到哪裏去。”

江洛瑤又說,她字跡不同,愛莫能助。

“本王是你師父,你要是有什麽不會的,本王自然要教了。”盛玦依舊要叫她來,“快一些,早點處理完,本王就早些放你去歇著。”

江洛瑤恨恨地在不遠處瞪他。

她突然有點懷念方才的攝政王了。

那時候,對方一言不發地垂目看著這裏,指節分明的手執著筆,大袖寬展,威儀俊美。

可惜,他長了一張嘴。

那刻薄的唇間總是說出一些涼薄寡情的話語,叫自己每次都想發怨。

無奈,她只能走過去了。

“來寫一行字,本王看看你字跡如何。”攝政王親自執筆取墨,又把手中的筆遞給她,“讓本王瞧瞧嶽昌侯以前給你請的教書先生是什麽神聖,能教出這樣的學生。”

江洛瑤:???

她接過筆後,覺得攝政王這話很擰巴,帶著些酸氣,甚至還有一點鄙夷。

“我出自習字,是爹爹親自手把手教的。”江洛瑤提筆落字,“爹爹雖是以武將之名天下聞名,但書法也是極好的,爹爹還說,現在民間好多書生還在臨他的帖,試圖學出點兒風骨。”

盛玦冷哼:“你爹好大口氣,在你面前真是一點兒都不自謙,吹起牛來都不考慮一下實際。按他這個說法,本王的帖也有很多人去臨呢。”

“不會的。”江洛瑤說,“王爺名聲太盛,除去故意阿諛奉承之輩,真的沒有哪個寒門書生敢光明正大地臨您的字。”

盛玦:“……”

突然有點挫敗怎麽回事。

這個江洛瑤怎麽總是替她爹說話?而不是向著自己這邊?

盛玦不禁有點窩火:“就算不敢明目張膽地臨,暗地裏也一定會臨的。”

江洛瑤卻是不說話了,她沉默許久,輕飄飄地落下一個“哦”字。

盛玦:“……”

更窩火了。

“江洛瑤你別仗著本王脾氣好,就妄圖踩著本王去吹噓你的爹爹。”盛玦什麽也不幹了,就這樣和她對峙,“你要考慮清楚了,現在你在攝政王府,不是在侯府,就算要說本王壞話,好歹也得背地裏說吧。”

江洛瑤再次提筆沾了沾墨汁,發現硯中的墨有點少了,她把硯台往攝政王那邊推了推,叫對方也別閑著,說話的功夫再磨點兒墨汁。

她開口,語氣平靜道:“王爺,若是哪日您發現有人在私下裏偷偷臨摹您的帖,仿您的字跡,您第一時間會是懷疑還是欣喜?”

正在研墨的盛玦想了想,手頭一頓,實話實說:“自然會懷疑,若對方說是仰慕本王才去仿字,本王當然是不信的。仿本王的字,一定是另有所圖。”

江洛瑤沾了點兒他新磨的墨,寫完最後幾個字,才放下筆回話:“那麽天下無人去臨您字,也是正常的,哪怕王爺的字能稱得上大家之筆,也沒人敢冒這個險。”

這樣一解釋,盛玦頓時不窩火了。

她倒是很會說話,安撫自己情緒時,總是能三言兩語地擺平……故意氣人的時候也是真的氣人。

盛玦勉強原諒了她,俯身去看對方寫的字。

“這就是嶽昌侯親自手把手叫出來的字?”

盛玦覺得離譜極了,他知道嶽昌侯是世上難得的書法大家,對方的字也確實大氣凜然,走筆開闊雄勁,線條渾厚端方。

但……嶽昌侯教他女兒寫出的字,卻沒有絲毫的磅礴氣勢。

江洛瑤的字啊,娟秀輕逸,和她這個人一樣,美則美矣,就是嬌柔得很。

攝政王完全不考慮姑娘家不需要寫那麽磅礴剛勁的字,只是一昧地想要對方寫出那種威風又有力的感覺,最好是筆鋒也淩厲些,才好。

江洛瑤說:“爹爹教的時候說了,不想讓我成為多麽剛健有為的烈性女子,爹爹只要我一生平安喜樂,落筆如繁花,平生順遂,無波無瀾。”

難怪盛玦覺得這個字很眼熟,他再次認真瞧了瞧,發現果真是——江洛瑤的字線條纖美輕逸,筆鋒轉折迤邐,美得像是繁花開滿枝頭,一陣風來,仿佛都會簌簌落下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