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是,也不是。”許笠低聲,“您走到一般,就折返了。”

盛玦點頭,沒說什麽。

他昨日酒醉一場,積壓的情緒發泄之後,喜怒似乎再也不肯外露了。

他再次成了最初那個矜貴端嚴的攝政王,威儀肅穆,不近人情。

身為攝政王的他,心思都是屬下去猜的,不想多說時,下面人也就知道不該繼續問了。

他卻自己沒忍住一樣,問:“所以你想讓本王去看什麽?”

許笠再次跪下請求饒恕:“王爺,老奴有一事相瞞。”

盛玦面容平靜,並沒有有要和他追究的意思:“說。”

“那山島青色六角擺柱,江姑娘很早之前就叫人送來了。”許笠語氣低緩,訴說著當初發生的事兒,“老奴擔心您睹物思人,更被氣著了,所以便自作主張地隱瞞了此事,一直將擺柱放在王府府庫裏,沒有搬出來。”

盛玦說,搬出來也好,還能提醒路過的人注意腳下。

他輕描淡寫地說完,便開始“漫不經心”地往那地方走。

一直見著了那擺柱,才停住了腳步。

白日下,山島青色六角擺柱一看就不是凡品,能被嶽昌侯成為心愛物事的,也不單單只有好看這一個長處,盛玦伸手摸去,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那上面,像是珍重地仔細感受擺柱的材質。

明明是冷硬玉石,確並不寒涼,日光一照,摸上去竟然是暖的。

觸感細膩,讓他想到曾經觸摸過的溫軟肌理。

那是他第一次觸碰對方面頰。

也是唯一一次。

盛玦垂眼,把所有情緒掩藏。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瞧夠了這擺柱,突然出聲吩咐道:“許笠,從府庫挑一些奇珍異寶給嶽昌侯送去,就說,是本王對他贈禮的答謝。”

許笠恭敬彎腰:“是。”

盛玦突然開口:“順便……”

許笠洗耳恭聽,卻見王爺擺擺手,不肯再說了。

·

許笠按照王爺的意思,挑了南地進貢的血色海明珠給嶽昌侯送了去。

他親自去的,卻沒見侯爺露面。

整個嶽昌侯府都氣氛很低沉,下人們也不怎麽說話,只是來去沉默又匆匆。

出什麽事情了?

來接應的仆人收了禮,隱晦地想提醒許笠先行離開,但許笠總是覺得心頭不安。

王爺那沒說完的半句話,還有侯府怪異的氣氛,都讓他想再多留一會兒,問問侯爺一些事情——比如江姑娘近來的事兒。

哪怕沒什麽大事,只是閑散事情,也算是有所收獲,回去的時候,萬一王爺問起,也能有所答復。

終於他等了很久,等來了神態懨懨的王夫人。

沒有話頭可起,許笠便從最容易最客套的入手:“不知江姑娘身體可好些了?”

誰料想這一句下去,竟然叫王夫人紅了眼。

許笠瞬間冷汗遍布滿身:“夫人,江姑娘她……”

·

同一時間,嶽昌侯看著一眾神醫妙手紛紛搖了搖頭,掌心瞬間一緊,手背青筋畢顯。

“都病這麽久了,還不會好嗎?”嶽昌侯幾日沒怎麽合眼,眼眸裏多了好些血絲,聲音也在發著抖,“諸位請給個實話,本侯可以接受。”

一眾大夫不敢說話,只是嘆息。

嶽昌侯擺擺手叫他們散去,同時整個人一晃,險些跌後去。

他緩了緩,忍著悲慟去看江洛瑤。

自己女兒身子弱,從攝政王府回來之後就又病了,一直不見好,甚至病情愈發嚴重,到最後這幾日,昏睡時間遠遠大過清醒時候,讓他十分害怕,女兒哪日就這樣一直長眠不醒了。

“是爹爹對不起你,不該把你接回來。”嶽昌侯獨自言語,後悔萬分,“若你一直呆在王府,現在應該是平安喜樂的,都怪爹。”

那算命的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算出洛瑤命數殊異,命裏有災,只能靠著戾氣深重之人才能從無常手裏搶命。

他以為……時候差不多可以了,就能接女兒回家了。

本以為是對她的保護,誰想到居然害了她,叫她一病不起。

更叫嶽昌侯後悔的是,自己還把攝政王給得罪了,當初離開王府的時候,對方也撂下了話——接走就再也別回來了。

這一下,前路不見,後路已斷,是自己親手害了女兒啊。

嶽昌侯雙目赤紅,堂堂護國王侯,險些沉痛到落淚。

不行——

“得想辦法把洛瑤再送回王府。”嶽昌侯終於等不了了,他道,“本侯去求盛玦,求他,他想要什麽都行,本侯什麽都聽他的。”

他擡手,說道——

來人,備馬。

而在侯府正房前堂,許笠驚到說不出話。

王夫人垂淚不止,昔日容光煥發的當家主母,倏地在女兒這事兒上失去了鮮明色彩,整個人都像是大病一場,蒙蓋上了一層霧蒙蒙的塵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