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沒有猜錯

無面的手指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他悄悄的將自己的手藏到了桌子下面,而對面的左舟依舊用冰冷的眼神看著無面。

楚德剛剛都已經準備走了,然而眼下, 卻忽然不想再移動腳步。

在把手放在桌子底下之後,無面看起來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如果不是楚德堅信自己的眼睛不會出錯, 那麽他恐怕都會以為剛剛發生的是自己的幻覺。

“我曾經真的對你有過改觀, 不過現在……”左舟的笑忽然變得更加嘲諷了起來。

“果然……”

“不管什麽時候, 你都是無面啊。”

無面聽了這話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沒有什麽變化,這臉色卻莫名比剛剛更加蒼白了一點。

“其實我本來就不應該對你抱有那麽大期望的。”左舟低下頭道。

“就像你當年肆無忌憚的在聖利文城裏做著一些對海格特國不利的事,那時候我就沒有對你抱過希望。”

“無面。”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惡心啊。”

楚德的腳步已經徹底不動了。

他就保持著一個有些古怪的姿勢站在門口,像是一個古怪的雕像。

窗外的小雨稀稀拉拉的往下飄落,這幾天的天氣一直不怎麽好。

而雨天在軍中往往是很不被人喜歡的天氣。

因為軍中的很多人身上都有舊傷,是用最先進的醫學手段也沒有辦法治療的。

而雨天這種天氣正好是能引起這種舊傷的天氣。

無面現在的臉上依舊是楚德熟悉的那種神情, 既冷淡, 又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這是一種十分容易讓人火大的表情。

很多時候楚德就是看著無面這樣的眼神而被惹得火冒三丈。

所以無面這家夥完全不懂,明明有些時候很小的一件事,為什麽小醜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楚德又看了無面幾次, 無面這種反應怎麽說也算不上奇怪。

如果不是頭頂上的那個攝像頭, 恐怕沒有任何的異樣。

如果按照楚德平常的做法, 他現在應該轉身就走,完全不把剛剛冒犯了他的無面放在眼裏。

然而……

楚德的腦子裏忽然回憶起了幾個畫面。

那是曾經在聖利文城的時候,他懷著愉快的心情問對方要不要那個禮物,結果被對方拒絕的事情。

那個時候, 無面擡起頭看向他, 眼神裏閃爍著一絲楚德看不明白的光。

他說不要殺了血紅之手。

而楚德現在還能想起自己臉上當時錯愕的表情。

他沒有想過無面為什麽會那麽輕而易舉的就放過一個自己的死敵, 就好像完全忘了他們兩個之間廝殺了那麽多年一樣。

而這件事,也讓楚德忽然變得惱羞成怒了起來, 甚至跟無面大打出手。

那一次的戰鬥十分的激烈,楚德現如今還能想得起來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的那種感覺。

——那血有無面的,也有他自己的。

一直到戰鬥結束之後,楚德還是想不明白無面為什麽要因為一個死敵跟自己出手。

那麽,那個血紅之手現在在哪呢?

他現在就坐在無面的對面。

——用著冰冷且嘲諷的語氣對著他說話。

……頭頂上的某幾個攝像頭,突然又微不可查的轉動了幾下。

祝弦月看著對面的左舟,表情依舊沒有什麽改變,只有桌子下抓著衣角的手越來越緊。

她演的十分的投入。

雖然她眼下看起來像是將目光完全的放在了對面的左舟身上,實際她的耳朵裏卻在時刻聽著門口楚德的動向。

“從剛才開始就已經完全不動了嗎?”祝弦月道。

“跟我想的差不多……這家夥果然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好用。”

“好用……好用是什麽意思啊。”小白忐忑的說道,“你準備要幹什麽?”

祝弦月並沒有回答小白的問題,卻在左周說出惡心她的那句話時,眼睛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

楚德頭頂的幾個攝像頭瞬間就齊刷刷的掉過來了,動作整齊劃一。

哎呀,真有趣。

祝弦月的心裏惡趣味的笑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發現過攝像頭居然是一個這麽好操縱的東西,好操縱到讓她都有些不可思議。

從小白那裏得到的情報,讓祝弦月知道楚德和自己老哥的最後一場戰爭應該是十分慘烈的。

既然慘烈,那麽留點後遺症也是理所應當的。

例如說,一個一到陰天就會發作起來的舊傷。

裝病這種事,祝弦月非常的擅長,她小時候為了不上學經常裝病。

可以說祝弦月對於裝病這件事已經爐火純青。

所以祝弦月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

有些時候,適當的示弱可是比一直逞強要厲害的多。

假如說是一個完全無關緊要的人,那麽楚德這會肯定轉身就走,絲毫都不會關注什麽後遺症之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