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折斷的劍(第2/3頁)

“夥計,這邊再來幾瓶啤酒!”

“唉,來了。”祝弦月又一路小跑著拿了過去。

左舟靠在櫃台那裏看老電影,一邊看,一邊假裝不留痕跡的觀察著那邊的無面。

他其實已經觀察這個人很長時間了,自從那天他進了飯店開始。

左舟其實把無面弄回來,也未必沒有就近觀察的意思。

他覺得這麽多年來,如果真的說起對無面的了解,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深了。

然而,他發現自己最近有點看不太懂無面現在究竟是怎麽想的。

左舟這麽多年,其實一直以來都清楚無面身上的一些特質。

他曾經覺得無面一直到進了墳墓,這些特質都會像他那死脾氣一樣,跟著他一起躺棺材裏。

例如說,他那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扔下的死面子。

首先,無面這家夥一直以來都有種奇怪的驕傲感。

他是左舟這輩子見過的最驕傲的人。

這種驕傲感,以前左舟每時每刻都能從無面的身上體會到。

例如說,左舟就從來沒在無面這家夥的嘴裏聽過“認輸”,或者類似含義的詞。

他也從來沒從對方的身上看見過任何流露出軟弱的樣子。

無論何時何地,無面都像是理所當然會做到所有人中最好的那個一樣,這在他的腦海裏似乎是一個定式。

無面好像特別拒絕在別人面前流露出那種軟弱的樣子,又臭又硬這個詞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反正……是這樣沒錯。

但是最近……

左舟看著那個在餐館裏來回穿梭著的無面。

無面好像變了。

他自打上一次在公園裏對左舟說了那樣的話後,左舟就一直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誠然,他自己以前也沒少被無面的那種理所當然的驕傲氣個半死,畢竟他血紅之手怎麽說也是個天之驕子,結果每次遇到無面的時候,無面就總是用那種理所當然自己是第一的態度,左舟每次都氣個半死。

但是最近,無面真的不一樣了。

要說哪裏不一樣了……

“老板,鍋裏燉的骨頭現在能盛出來嗎?”祝弦月突然湊到了左舟的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他面上裝的依舊還是一臉平靜的樣子,嘴上卻道,“我不是說過一個小時嗎,現在到一個小時了嗎,你沒記住嗎?”

“哎呀,我腦子笨嗎。”

祝弦月特別自然的甩下一句話,轉頭又去端盤子了。

……對於祝弦月來說,這其實是很順口的一句話,認識她的人也都習慣了。

然而,她走了之後,左舟看了她的背影半天,渾身都不自在。

他那一刻其實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其實他不知道他這種狀況叫做很多槽想吐。

左舟那時候想說如果你這樣的都能叫做笨,那他又能算什麽?

他們倆可是曾經被稱作旗鼓相當的對手被叫了那麽多年的,按照某種等式,那麽他是不是也……

不,不是,不要再細想下去。

左舟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似乎在之前的那些事情發生以後,眼前這個人身上曾經的某種堅持,被打斷了。

就像是一柄原本很鋒利,很好看的寶劍,被硬生生的折斷了一樣。

很明顯的一個斷口。

左舟本以為自己應該會喜聞樂見這種事的,然而當這種事真的發生時,他才忽然發現,自己可能並不是這樣。

但是比較扯的是,左舟在這邊看的非常不舒服,可是對面的無面卻一點都沒有察覺,甚至是有點自得其樂的意思。

左舟甚至覺得他每天過的還都挺自在的。

“這種自在看著可真讓人心煩啊。”左舟喃喃自語道。

“如果要是讓以前的那些舊人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無面,你腦子裏到底怎麽想的?”

祝弦月擦著擦著桌子,忽然聽見有一個桌子上的人喊道,“喂,那邊的那個夥計,你過來。”

她愣了一下,然後看了過去。

那裏有一個人敲著桌子道,“給我上兩瓶酒來,要好的,你問你們老板就知道了。”

“得了。”祝弦月在心中道,“看來這又是我們老板熟人?我們老板這隱居生活過的也不舒服啊。”

“當然,他認識的人也挺多的。”小白嘆了口氣,“而且對面那個還是你哥的熟人。”

“是嗎?”

“不過他是個小人得志的家夥,你千萬別在他面前暴露身份,否則他一定會笑話死你哥的。”

祝弦月看著那個家夥,微微的挑了下眉毛,然後拿著酒走了過去。

她經過那裏的時候,忽然像是無意間做了個手勢。

——那個手勢是準備掏出身邊武器的動作。

祝弦月僅僅做了一秒,然後就像意識到什麽似的。

她趕緊把自己的手又放了下去,若無其事的把酒拿給了那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