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在她擼起她的袖子和褲腿進行按摩前的熱敷時。
夏黎漾忍不住又借著書的遮擋輕輕擡了下眸。
然後瞥見了她異於常人纖細的四肢。
是肌肉萎縮的痕跡。
看來她已經在病床上躺了至少一年,才會在如此精細的護理下,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肌無力的症狀。
那她這個狀態,十有八九是意識障礙患者了。
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
而且她在護工按摩時,也沒有任何細微的表情或是動作反饋。
那她很可能是最嚴重的那一類別,即無意識患者。
夏黎漾之所以清楚,是因為她爸一直在研究相關的課題。
她被他壓著報考分子生物學的時候,也是準備未來進入他所在的科研所,繼續在分子層面研究意識障礙、阿爾茲海默症等神經類疾病的成因與治療。
其實對於昏迷超過一年以上的無意識患者來說,還能醒過來的幾率可謂是微乎其微。
像是為她讀書這樣的外部刺激能帶來的效果幾乎等於零。
與其說是治療手法,不如說是給病人家屬的心理安慰。
仿佛一直堅持下去,就能出現奇跡一般。
也不知道病床上的女人和陸淮承之間有沒有什麽關系。
夏黎漾垂下了眼簾,心情變得有些復雜了起來。
倘若陸淮承和她什麽關系也沒有,他肯定不會來病房,那她這份兼職就做得毫無意義,還要浪費她寫文的時間。
但如果他和她有什麽關系,她又莫名覺得心裏有點難受。
她念書時,因為夏言許工作太忙,沒怎麽有空照顧她,她時常要去他的研究所或是醫院蹭飯。
所以見過不少有植物人的家庭面臨的那種絕望與痛苦。
起初可能還懷揣了些希望,但時間久了,很多家庭都無法再承受身心和經濟上的壓力,最終不得不選擇放棄治療。
而那些還在苦苦堅持的家庭,也難再回歸幸福的生活。
思緒千回百轉間,林深推開門,回到了病房。
夏黎漾趕忙拉回思緒,做認真讀書狀。
“感覺如何?會枯燥麽?”林深走到了她的身前。
“還好,我本來也喜歡看阿加莎的小說。”夏黎漾乖巧擡起了小臉。
“那剛好。”林深笑了笑,坐到她對面的椅子,示意她繼續。
估摸著面試應該正式開始了,夏黎漾強迫自己不要再去考慮陸淮承的事了。
她至少先把這份兼職搞到手,未來才能有選擇做不做的空間。
於是她微微清了下嗓子,開始聲情並茂地讀了起來。
甚至還在扣人心弦的地方,自己加些有趣的戲。
就這樣讀到護工結束護理離開後,林深忽然打斷了她,問她口幹不幹,要不要喝水?
“有點……”夏黎漾有點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那你繼續讀完這章,我下樓給你買水。”林深站起了身。
“嗯,謝謝林先生。”夏黎漾眼尾彎彎,點了點頭。
其實在拋開那些亂糟糟的想法後,她倒是找到了這份兼職的樂趣,讀得有些上頭了。
所以在林深走後,她也沒有怠慢,依舊將故事讀得抑揚頓挫有聲有色。
VIP病房外。
陸淮承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電梯間裏走了出來,他一身矜貴的黑色西裝,暗紅色的領帶系得一絲不苟,清俊面容帶著淡淡的倦意,似乎剛結束什麽重要的會議趕過來。
他腳下步子邁得很輕,黑色真皮手套包裹的修長指間握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直到走廊最後一間的病房門前,他停住了腳步,悄無聲息佇立了會兒。
在聽到房間裏清脆婉轉的女聲,像在演廣播劇一般讀著《東方快車謀殺案》時。
他唇角輕牽了下,眉眼間也染了幾分笑意,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背對著他坐在病床前夏黎漾,以為是林深回來了,也沒停止閱讀,繼續用惟妙惟肖的聲線制造著屍體出現時的緊張感。
直到他骨節分明的手,將一瓶礦泉水繞過她頭頂紮得毛絨絨的丸子,遞到了她的眼前。
“啊,謝謝林先生……”夏黎漾微微頓了下,擡眸接礦泉水的時候,才發現從她眼前抽回的手上戴了一副黑色的真皮手套。
那是……陸淮承的手套?
夏黎漾愣了愣,猛地回過頭,對上了陸淮承幽幽帶笑的黑眸。
“陸,陸先生。”夏黎漾神經一緊,趕緊放下書,從椅子上站起了身,“您怎麽來了?”
“我助理介紹給你的活,我不能來看看?”陸淮承輕揚了下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