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五公主宴會結束次日, 安樂公主在宴會上錯將嶽陽侯當作靖王衛昭的消息不脛而走。

據說,安樂公主因為太過思念靖王,望著酷似表兄的嶽陽侯泣不成聲。

嶽陽侯溫柔安撫許久, 傷心欲絕的安樂公主才止住眼淚。

席間, 兩人舉止親密, 言語曖昧。

甚至宴會結束以後,嶽陽侯親自將安樂公主送回公主府,並在府內逗留一個時辰才離去。

消息傳來公主府時,彼時謝柔嘉水榭垂釣。

文鳶五不擔心, “若是再這樣傳下去,怕是遠在江南的駙馬也要知曉。”

那個嶽陽侯雖在公主府逗留一個時辰,也不過是吃茶而已。

謝柔嘉不置可否, 微眯著眼眸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聽她提及遠在江南的那個男人。

掐指一算, 她回長安已經快要四個月,還有幾日就是萬壽節,他必定會借此機會回長安。

文鳶正說著,外頭的人來報:嶽陽侯求見。

謝柔嘉立刻道:“請他進來。”

一刻鐘的功夫, 一襲雪衣, 容貌昳麗的年輕男子出現在她面前。

兩人寒暄幾句後, 江行之溫和一笑, “微臣初到長安, 不知能否請公主盡一盡地主之誼, 帶微臣到處逛逛。”

謝柔嘉望著面前酷似衛昭的面孔, 眼神裏流露出癡迷之態,“今日天氣極好, 不如咱們去郊外馬球場打球?”

江行之笑, “也好。”

一路上, 謝柔嘉頻頻望著江行之出神。

江行之道:“殿下在懷念表兄?”

謝柔嘉為衛昭發瘋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他身為衛昭的表弟,知曉這個不足為奇。

她反問:“江侯爺這時來長安,可是為萬壽節賀壽一事?”

提及此事,江行之眼裏閃過一抹陰霾,“原本數月前得知表兄逝世的消息個月前就已經到長安,可沒想到路上遇到點麻煩,以至於現在才到。”

謝柔嘉沒再多問,只是偶爾地望著他的臉出神。

一個時辰後,馬車在馬球場停下。

江行之原本不過是找個借口與她遊玩而已,誰知待到了球場,才發現她的馬球竟然打得那樣好。

他望著馬背上那抹英姿颯颯的女子,眼神裏流露出濃濃的意趣。

只是一場馬球未打完,江行之舊傷發作,傷口滲出的血跡染紅了衣袖。

謝柔嘉嚇了一跳,忙叫人拿了藥箱來替他止血。

待醫師剪開他的衣袖,謝柔嘉才注意到他胳膊上竟然有一道新添的劍傷,眉尖微蹙,“江侯爺既然受傷,為何不同本宮說一聲。”

江行之溫聲道:“微臣聽說殿下很不開心,所以微臣想要哄殿下開心。”頓了頓,又道:“微臣從小就知曉自己同阿昭表兄生得相似,昨晚入宮時,姨母對著微臣哭了許久。想來,殿下瞧見微臣也一樣可以得到安慰。”

一時怔住的女子眼圈紅得厲害,半晌,哽咽道:“江侯爺有心了。”

江行之擡起指尖抹去她眼角掛著的一滴淚,柔聲道:“若是殿下願意,可將微臣當成表兄。”

兩人從馬球場回到城內時,已經是傍晚,江行之執意要送謝柔嘉回府。

臨別前,他道:“今日謝謝殿下。”

謝柔嘉難得展顏,“我已經好久不曾玩得這麽高興,理應多謝侯爺。”

“既如此,”他凝望著她,“那麽,微臣明日還可再來找殿下玩嗎?”

謝柔嘉在他真誠的眸光裏點點頭,“好。”

待回府後,憋了一肚子話的文鳶心裏不安,“公主,您真要把當成衛公子吧?”

謝柔嘉反問:“不能嗎?”

文鳶斟酌片刻,道:“他到底不是衛公子。”

且不說嶽陽侯是江家的人,在鄂州時,他聯合江南道的糧商們擡高糧價,顯然非善類。

眼下他突然出現在公主面前,指不定打什麽主意。

怕只怕為了衛公子的事情傷心過度,而做出糊塗事。

謝柔嘉不置可否,走到一旁,輕撫著案上擺放的那把烏黑的弓弩。

這把弓弩是當初射殺衛昭那把,她當日回來時,特地從江南帶回來。

柔軟的指尖撫摸著冰涼刺骨的弓身,腦海裏閃過當日情景,一顆疼到麻木的心底湧出無限恨意。

這天夜裏,她握著弓弩入睡,試圖在夢中見一見衛昭。

可她卻並未夢到他,反而再次夢到那個不該出現在夢裏的男人。

夢裏,兩人站在一大片芍藥花海裏,眉目若雪的男人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道:“柔柔,咱們在姑蘇廝守一生,好不好?”

這晚謝柔嘉睡得並不好,醒來時眼角掛著淚。

黛黛見她醒來,忙上前將她扶起,又見她眼角微紅,掛著淚痕,有些心疼,“公主,您又做噩夢了?”

謝柔嘉有些茫然地望向剛剛透出曦光地窗子,輕聲道:“也許吧。”

夢見裴季澤,如今不知算不算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