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她沒說的是,她本來不想要的,不管咋樣,兒媳那麽優秀的姑娘進門就守寡,是他們家有愧。

但親家母丟下錢就跑了。

又想到對方那眼睛哭腫的跟個什麽似的,嘴上也燎了幾個大水泡,顯然這幾天也難熬的厲害,胡秀就算真有怨氣也泄了。

尤其那一疊錢裏,有大團結,也有毛票,零零整整,新舊皆有,想也知道是好容易湊出來的。

也正是因為藺家這樣的品性,才叫胡秀懷疑兒媳失蹤的事情,是不是另有事故。

那樣明事理的人家,教育出來的孩子也應該知理才是。

陳桂蘭沒想到藺家真舍得還錢,直咂舌道:“這就稀罕了,難道是好竹出了歹筍?”

老書記也稀奇,剛要再問兩句,就聽屋外有人喊:“屋裏頭有人嗎?”

聲音聽著有些陌生,幾人面面相覷後,由坐在炕邊剝栗子的張梅花出去開門。

少頃,再回來時,身後跟著名穿著軍大衣的中年女人。

老書記認出來人,納悶起身:“王書記?你怎麽來了?”

“我啊,是有好事!”來人正是霍家莊公社的書記王春玲。

對於公社裏最出息的軍官霍嘯,王春玲自然認識。

尤其在對方犧牲後,因為烈士家庭,她更是多有關注。

所以霍嘯媳婦卷錢跑路這事,王春玲也算了解頗深。

這不,事情一有轉折,她立馬親自趕了過來,屁股剛挨著凳子,就迫不及待道:“藺葶那姑娘來電話了!”

“啥?!”

一石激起千層浪,直接震懵了幾人。

好半晌,最快反應過來的胡秀紅著眼費力的挪到炕邊,顧不上暈眩的腦袋,急急追問:“我就知道葶葶那孩子不是個壞的,王書記您快些說說,葶葶到底去哪了?是不是有什麽難處?”

王春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將電話中,藺葶與她說的理由轉述了一遍,最後還感慨道:“...就是想確定霍嘯犧牲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人藺葶同志還說啦,就算是真的,到底夫妻一場,得將霍嘯的遺物帶回家,擔心你不同意她去部隊才偷偷走的,又因為走得慌忙,忘記留話了,這不,尋思你們急壞了,到了滬市立馬給來了電話。”

聽了原委,所有人面上都帶上了欣喜與動容,唯有陳桂蘭除外,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瓜子也不嗑了,細眉細眼中全是質疑:“去就去,幹啥還把家裏錢全卷走了?”

王春玲:“人藺同志說啦,說家裏的錢她不會動,帶上是怕霍嘯萬一只是出了事得用錢...”

說到這裏,王書記又感慨道:“要說人是念書的呢,對於任何事情都抱著一顆積極求證的心態,親眼去瞧瞧也好,不管結果怎麽樣,總有個交代不是?”

當然,你說她對藺葶所說全部信任,也是沒有的。

只是眼下這個理由於所有人有利,她就信它是真的,並且得盡快落實下去。

胡秀自然也更願意相信這樣的理由,這會兒她整個人都亮堂了幾分:“是這個理,是這個理!葶葶這麽做是對的,孩子有心了。”

老書記:“沒事就好,回頭我就跟村裏解釋解釋,可不能叫大家夥兒誤會了人好閨女。”

王書記連連點頭:“是得解釋清楚,回頭我跟你一起去廣播站,用喇叭喊一喊。”

說著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

不怪她這般著急,實在是這事影響太惡劣。

霍嘯那可是烈士,還是團級軍官,屍骨未寒妻子卻拋棄家小卷錢跑了,惡劣的程度與地主老財的剝削也差不離了。

這要不盡快安撫下來,等傳到縣武裝部去,就是她這個公社書記也得挨掛落。

這麽一想,王春玲就更坐不下去了,將方才解開的圍巾又系好,拉著老書記就要走。

見狀,胡秀也看向三妯娌:“梅花,還得叫大海那孩子去一趟隔壁村,給親家送個信。”

聞言,張梅花立馬趿拉上鞋,又披了厚襖往外,嗓門格外洪亮:“哎!這就去。”

王書記拍著腦門回頭:“瞧我,就說忘了啥,藺葶同志也請我通知她娘家了,已經有人去了。”

胡秀主要是想把錢帶給親家:“不妨事,葶葶跑這趟是為了嘯小子,咱們親自跑一趟也是應該。”

說著,她又朝等在門口的三弟妹說道:“梅花,你叫大海先來我這一趟,雪厚,再喊上大柱吧,倆兄弟一起去!”

張梅花頭也不回:“曉得了。”

所有人都歡喜的不得了,唯獨陳桂蘭依舊覺得不對勁,她撇撇嘴,總覺得理由牽強。

但見大家夥兒歡喜的厲害,到底沒將到嘴邊的懷疑說出口。

大嫂好容易有了點鮮活勁兒,她還是暫時管住嘴吧。

相較於向陽大隊眾人的喜氣洋洋。

登上去往蓉城的火車,依舊將自己折騰到蓬頭垢面的藺葶,心情就不那麽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