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怎麽忍得住

聽完蔣樓說的話,黎棠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作為一個初中就確定性向的百分百基佬,黎棠並非沒琢磨過這種事。可是先前同處一室,甚至同處一床,蔣樓都表現得非常平靜,他還當蔣樓彎得不徹底,對於同為男生的自己仍有抵觸。

雖然接吻的時候並不抗拒,甚至表現急切而兇猛……但這種事終歸跟嘴巴碰嘴巴不一樣,總要學習探索一下,才知道能不能接受。

心裏既慌亂又緊張,黎棠怕會錯意,小聲試探:“做……做什麽?”

回答他的是蔣樓湊近的臉,和落在唇畔的吻。

緊接著是,耳後,脖子。

再往下,溫熱氣息拂過肩胛上緣的皮膚,引發一陣抖顫之後,落在脖頸下方的鎖骨處。

黎棠這才知道衣襟開了,可是現在想扣上已經來不及。蔣樓微微幹燥的唇貼在鎖骨內端,最靠近胸膛的位置,忽然抿了一下,些微濕意沾染皮膚,令黎棠猛然倒抽氣。

他聽見蔣樓低啞的聲音:“當然是,做這種事了。”

黎棠只覺喉嚨發緊,心臟卻在此時狂蹦亂跳,似要掙脫束縛,從胸口蹦出來。

“可是沒有……”黎棠囁嚅開口,“沒有……”

他說不出口。

蔣樓卻笑了,後撤身體,讓台燈的光重新灑落在黎棠面前。

可蔣樓背著光,因此黎棠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還真打算讓我得手啊,”蔣樓不緊不慢地問,“在這種地方?”

此刻黎棠的注意力落到了別處。他在看摸隱沒在昏昧中,蔣樓脖頸上凸起的喉結。

很久之前,黎棠就覺得蔣樓的這裏有種別樣的性感,呼吸急促的時候,吞咽的時候,說話的時候,會在皮膚下無規律地滑動。

讓人很想摸一摸。

怎麽想就怎麽做了,黎棠伸出手,輕輕撫上去。

“這裏怎麽了?”黎棠說,“這裏是你家,你的床……沒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

察覺到指尖撫著的那塊凸起劇烈地滾動了一下,手腕忽然被擒住,緊接著蔣樓又靠了過來,下巴擱在他裸露的肩上。

呼吸沉重,是一種隱忍的克制。蔣樓眸色深濃,裏面似有暗潮洶湧。

“再給你一次機會。”蔣樓貼著黎棠的耳朵,“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逃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最終,黎棠還是逃走了。

從臥房逃到了外面客廳裏。

倒不是後悔“勾引”蔣樓,只是缺乏經驗,身邊又沒有工具,黎棠不希望初次體驗對於兩人來說是一次不好的回憶。他習慣於謀定而後動,將出現意外情況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平復躁動的心跳,黎棠回想剛才自己說出口生猛話語,臉上剛退下去的熱度卷土重來,臊得不輕。

蔣樓也從裏屋出來,冷著一張臉,徑直走向水池,擰開龍頭,冰涼的水就往頭上澆。

黎棠羞愧得擡手捂住臉,半天都緩過來。

高二年級的寒假本就不長,去掉除夕春節,再算上冬令營,就沒剩幾天。

假期伊始,同學們都在家趕作業,誰也不想到時候玩不盡興。

黎棠也不例外,白天在棲樹和大家一起寫作業,晚上在自己房間挑燈夜戰,當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件事上,時間總是過得極快。

轉眼到冬令營那天,黎棠起了個大早,背上昨晚和阿姨一起整理的行囊,出門前向媽媽打了聲招呼,張昭月提醒他注意安全,有事給她打電話。

“就三天兩晚。”黎棠往上掂了掂背包,“很快就回來了。”

登上前往鄰市的大巴,黎棠按照坐公交的習慣坐最後排靠窗的位置,把背包放在旁邊占位。

蔣樓是在快發車時才上來,黎棠向他招手,他便走過去坐下。

“你要不要坐窗邊?我跟你換。”黎棠說。

蔣樓說不用。

黎棠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裏面摸出飲料和薯片,遞給蔣樓:“路上吃。”

蔣樓笑了聲。

被問到笑什麽,蔣樓說:“小學生春遊。”

黎棠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過來,他是在說自己占座位,分零食的舉動,像春遊的小朋友。

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黎棠把吃的往兩人中間的夾縫裏一塞,說:“那等餓了再吃。”

比起餓,蔣樓似乎更困。車開起來沒多久,他就雙臂抱胸,閉上雙眼,呼吸都變得輕而平緩,似乎真的睡著了。

黎棠本就不餓,啃了小半包薯片,無聊到塞上耳機,邊看窗外邊神遊太虛,思緒時而被車子的顛簸拉回現實,忍不住去想今晚住在哪裏,還有蔣樓為什麽不穿我買的沖鋒衣。

半路有同學在車上分發零食,小袋裝的糖果,放在紙盒裏,從前排依次往後排遞,每人拿一袋。

到黎棠這裏的時候紙盒剛好空了,前面一排的同學喊道:“沒夠發,還差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