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眼前就是秦闕的臉, 真好看啊。
而且這麽近距離,一早起來,他臉色沒有平常那種冷冰冰的、漠然陰鷙的模樣, 而是柔和了許多。
她朝他一笑,大有一種新婚夫妻第二日醒來的甜蜜感。
“昨晚睡得好嗎?”她問。
秦闕實在是不適應這種……這種場景與問答,半晌才“嗯”了一聲。
羨容又笑一下, 隨後問:“你沒偷偷親我吧?”
秦闕看向她, 吸了口氣:“我沒親你, 也沒往你嘴裏吐臟東西。”
“那就好。”
話音落, 外面傳來平平的聲音:“郡主,七爺來了。”
七爺就是她哥王煥。
想也知道他為什麽找過來,她之前三下五除二就趁著早上悄悄去終南山了, 等她哥知道她已經溜了, 昨夜想必他回來得晚,知道她已經回來,這才一早過來找她。
羨容朝秦闕道:“別把暗器的事說出去, 就說你去找折柳先生了。”交待完,她便起床。
圓圓尖尖幾個端著水進來替她洗漱, 方方去拿衣服, 平平則去整理床鋪。
她在羨容丫鬟裏年齡最大,地位最高, 比羨容還大一歲, 所以懂得也多一些。
出了昨日的事,今日她一進來就知道郡主與姑爺昨夜是同房了,結果看這床上, 卻似乎……過於幹凈了。
所以昨夜他們到底行房了沒有?她轉過頭來看向羨容,羨容已經在洗臉了, 正在抱怨外面的麻雀,一大早擾人清夢,說要拿彈弓來把院裏的鳥窩一個個全打下來。
看她的模樣,倒是十分正常。
再看向姑爺,卻正好與他的目光對上。
平平嚇了一跳,立刻就收回目光。不知怎地,姑爺平時不聲不響,也幾乎管不著她們,但她就是特別怵他,比見了侯爺還忐忑,此時就這麽短暫一陣對視,他也就是淡淡往這邊看了眼,就讓她心裏覺得姑爺完全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知道她為何看向他。
平平很快轉身繼續去整理床鋪,心想她曾聽人說過,也不是每個女子新婚夜都有落紅的,比如大齡才出嫁的老姑娘,比如喜歡爬樹下水的農家女,而她家郡主嘛……豈只爬樹下水,什麽騎馬射箭、舞槍弄棒,從小玩得比誰都瘋,不見落紅倒也正常。
這種閨房私事,傳出只言片語都不太好,又有昨日的教訓,平平決定將這事牢牢放在心裏,誰也不說。
沒成想羨容一邊往梳妝台而去,一邊問她:“這床單不是昨夜才換的嗎,怎麽你又扯了?”
平平輕咳一聲:“我……我見這床單上有皂莢水印子,想是那幫仆婦偷懶沒洗幹凈,讓她們再洗一洗。”
“哦,有嗎?”羨容隨意問了句,不再糾結這問題。
丫鬟們因為昨日的事都不敢多說話,各自忙著各自的,秦闕又往那邊瞥了眼,穿上自己的衣服,不再理會。
幾人一通收拾,待出房間,王煥已經等在院中。
羨容滿臉自然道:“哥,你怎麽這麽早過來了呀?”
王煥一見她便沉了眉眼:“你說我怎麽過來了?一聲不響就跑去終南山,也就爹能被你糊弄,我才不信你去找什麽折柳先生,說你去做什麽了?”
羨容很快道:“對呀,不是我找啊,是薛柯找,但人家折柳先生不一定願意見他啊,我閑著也是閑著,和他一起過去轉轉不行嗎?”
王煥滿臉懷疑,然後看向她身後的秦闕:“你要去找折柳先生?”
秦闕看看羨容,點頭。
“你別看她,就說找折柳先生做什麽?”
“學寫詩啊,寫文章啊!”羨容搶答。
“沒問你,問他。”王煥道。
羨容撇撇嘴,看向秦闕,秦闕回道:“如今趙丞相提倡古體駢文,而我之前在家中學的是今體文,對駢文並不了解,折柳先生為官多年,是此中大家,所以找他問問。”
王煥是個武夫,也不大懂得古體文,今體文,但他大概也知道,駢文那玩意兒是文官必會,而且賊難學,小時候他娘也曾想讓他文成武就,將他塞韓大學士的家中與韓家人一起學詩詞賦,最後被那兒的老先生轟出來了。
老先生說,豬腦子也不過如此,我教不了你了!
為這話,他爹氣得要去打人老先生,被娘生拉硬拽才攔住,從此不逼他學寫文章了,會看個兵書,認個地圖就作罷。
想到這些羨容並不知道的過往,王煥這個做兄長的有些心虛,氣勢上也就弱了一些,不再追究他們去終南山幹什麽的事,只問:“那學得怎麽樣了?”
羨容立刻道:“才一天,當然沒學得怎麽樣,他還想再學,但我覺得那上面待得難受,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