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穩(第2/3頁)
她想同他相愛。
那便何妨一試。
“裴郎,我要你伴在我身旁,長長久久。”
長風浩起,將庭中嘉木的絮種乘風遠播至千萬裏。
也梭梭簌簌地撲打在菱花窗紗之上,隱約映出窗裏的一對男女。
恰如枝上互啄理羽的禽鳥,交頸比翼,共諧飛於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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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同駙馬又閉門在寢殿廝磨了整個午後。
聽雨身為府上四女官之首,縱然再是老成穩重,一下午只能幹望著主殿閉緊的格花門扇。
還有那步步錦花窗後交叠於一處、若隱若現的人影。
心頭也不由暗道駙馬實在太過分。
殿下過不了幾日便要生了,他竟還是如此放肆。
可她自是舍不得苛責自家殿下的。
待駙馬留歇幾個時辰後不得不馳馬趕回城外,聽雨才終於入得殿中。
一望殿下情狀,女官腳下怔步,又不由在心頭念過三遍佛才止住羞意。
駙馬這都是做了什麽呀。
殿下方才整齊挽起的高髻披瀉了滿背,烏黑的發絲散散遮了皙白背脊。
是了——
她甚至都不敢問殿下一句,為何那件雲紋緞廣袖明衣被棄置委頓於地,為何她身上中衣被撕破了一片,露出半邊雪肩柔背。
甚至裏頭的褻衣亦松松垮垮,若隱若現。
她不敢再窺探。
“殿下,需不需要奴婢取膏子過來?”
聽雨連手腳都不知如何安放,只敢訥訥出言道。
“不必。”
方才他二人不知怎的便吻在一處,倒是令長公主嬌柔的紅唇此刻也痛感隱隱。
她飲下一杯茶,嗓音柔潤道:“辛醫正是何時走的?”
聽雨亦是在萃園近身伺候著的,自然也同瞠目結舌的辛醫正一同見證了全過程。
她竭力平聲道:“前後腳便走了。”
同誰前後腳自是不言而喻。
“辛醫正說,她亦是年輕人,這些事情她都懂的,請殿下放心,她口風極嚴。”
長公主攥了指間茶盞,難得感覺自己被人噎了一道。
當真不愧是辛盈袖。
但她的確不欲讓其他人知曉裴時行其人本性。
所以這小醫正倒的確是十足十的可愛。
翌日,長公主便再次同這位“口風極嚴”的小醫正碰了面。
元承晚仍是沒有多少妊婦的自覺。索性一人亦是無聊,便又遞了牌子入千秋殿陪伴謝韞。
恰好今日太醫署輪到辛盈袖來請脈。
辛醫正如今鉆精於編著醫典的宏業壯志,倒是多年未曾拾起畫筆了。
她當年以風頭正盛的崔裴二人為原型繪連環圖,只是為了糊口。
後來將崔恪畫死乃是私仇。
可直到昨日,辛盈袖覺自己嗅到了長公主夫婦間不為人知的種種秘聞。
一個是天家公主,一個是世家權臣,她久違地搓搓手,想到了絕妙的作圖素材。
這幾乎可以算作編著醫典之外,辛氏女的平生第二宏願。
若不是貴人一早便知曉她的身份。
這一夜過去,她腦中湧泉一般的靈感早便化作筆下糾葛又難舍,針鋒相對又愛到深處的一對男女了。
此刻再憶及長公主當日的唇上傷痕,辛醫正別有深意的目光似乎又蒙上了一層別的東西。
元承晚幾乎是看著辛盈袖面色不斷變化的。
可她將將啟口,那小醫正便滿面笑意地保證道:
“沒事沒事,臣都知道的,臣都理解的理解的。”
“……”
尊貴美艷的長公主默默閉了嘴。
謝韞自得知自己有孕起來,周身氣質愈發貞靜溫婉,此刻望這二女在她跟前打啞謎,也識趣地避過話題。
只掩口一笑,並不追問。
可這笑意卻因著辛盈袖蹙起的眉而微微發僵:
“盈袖,可是孩兒有什麽……”
辛盈袖凝眉細探,擡眼如實稟道:
“娘娘素日便有些虛寒之症,小皇子原本已快滿三月胎穩,可許是前番受了驚懼,如今……似是不大穩當。”
謝韞霎時白了面色。
“娘娘莫慌,許多體虛的妊婦在懷喜時都會有這般虛浮脈象,可她們最終亦平安得誕麟兒。
“臣這便回太醫署同宋禦醫細觀娘娘脈案,重調藥方,您且寬心。”
辛盈袖果真不再耽擱分毫,挎上醫箱便徑自告退。
長公主目色憂慮地望住皇嫂,聽她唇間喃喃說著什麽,卻也辨不清爽。
她未有出言安慰。
卻也不忍如來時所想,再去試探謝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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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盈袖的確在署中同自己的老師宋禦醫推究討論了整個午後,直至傍晚方才初初敲定了謝韞的新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