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錯(第2/3頁)
郎君頭束金冠,華美衣袍更勾勒出一副肩寬腰細的好身材,蹀躞玉帶壓在墨色雲紋衣料上,束出勁瘦腰肢。
腰間還配了玉劍作飾,讓人很是忍不住地想上去摸一把。
可惜也只好想想了。
令人賞心悅目的細腰郎君此刻將她整個人罩住,落下團團黑影,正垂眼冷睨她。
長公主方從生死裏滾過一遍,連望著裴時行亦生出幾分依賴。
甚至忍不住懷念他堅實懷抱的溫度。
他好似當真是個不錯的男子,至少此刻望來還算順眼。
可在男人這般臉色下,長公主又難得顯出些心虛。
元承晚暗忖片刻,最終決定以一個甜軟的笑容回應他的冷哼。
目光再往下滑,卻驟然觸及他重環雲紋袖服下的手,骨節分明的大掌提了一柄寒光凜凜的劍。
劍上尚有未幹血跡。
面上笑意未隱的女子忽然變色。
裴時行見她神色,當真是又怒又心疼。
高大的男人嘆出一聲,扔了劍,上前一步,輕輕把她攬入懷中。
方才嚇人的黑影一瞬便化作溫柔又體貼的俊郎君。
“沒事了,狸狸莫怕,我來了。”
他方才在來路上斬殺過一名趁今夜亂局掠財,甚至預備毆殺道旁擔花老丈的賊子。
此刻身上血氣未消。
至今亦是怒意翻滾。
可當著眾人的面,他自然不會給元承晚作臉色,令她失了體面。
於是裴時行極盡呵護之態,柔聲輕哄道:“殿下今夜受驚,臣帶殿下回府。”
說罷便細致地攬腰扶臂,一步步攜她往道旁早已備好的鸞車走去。
可一旦脫離眾人視線,這霸道的郎君便又自鼻間冷哼一氣。
而後更為霸道地將她一把打橫抱起。
元承晚討好地摟住了他的脖子,瞥眼看去,裴時行仍是毫無反應。
她將嗓音掐的清甜:“裴時行?”
一片沉默,唯有夜間冷風過面。
心虛的小娘子顧不得尷尬,搖了搖一雙環住他脖頸的雪臂,將他纏的更緊:“裴時行?”
“呵。”
不知是否因她摟他脖摟的太過緊了些,終於令他接連發出了今夜的第四聲冷笑。
“裴時行是誰啊,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無名小卒罷了。
“殿下不是一貫將他的話當作耳旁風麽,喚他作甚?”
他果真在惱。
那便費些口舌來哄哄他。
“啊呀,這位郎君有所不知。”
柔順依偎在他臂彎間的女子狡黠地覷一眼男人面色,聲情並茂道:
“裴時行是我家駙馬,雄姿勃發,英武迫人,本宮對他甚是看重。
“這位郎君可莫要亂講,平白傷了我家駙馬的心。”
“元承晚。”
他果然是受不得誇,這才略略捧了兩句,便敢將她的名字宣之於口了。
長公主將玉面埋入他懷中,暗自撇了撇嘴。
片刻後,卻聽得他堅硬的胸膛微微震動:“對不住,狸狸,我不該對你發怒。”
長公主悄悄側過了面,復將臉頰貼在他硬實又寬闊的胸膛之上。
好像亦是安心滋味。
“我只是怕,你不知我今夜有多怕,我聽聞安康坊出了動亂,有百姓被踏死,然後聽到你又沒了音訊。我……”
裴時行忽然頓下,仿佛這口氣顫顫難吐,無法支撐他講完全部。
他哽了哽銥錵聲,繼續道:
“狸狸,不要再有今夜之事了好不好。
“對我仁慈一些,日後再也不要,永生永世也不要再將我一個人陷入這般絕望可怖的境地了。”
她安靜地靠在他懷中,不知怎的,竟也在心底起了酸澀之意。
仿佛她當真對他犯下過什麽罪孽,令他一人無助地獨活於世。
女子蔥根似的玉指死死摳住裴時行的衣領,骨節都露了白。
口中卻吐出一句全然不相幹的話:
“裴時行,你的劍硌到我了。”
裴時行也不詫異她的回避之態。
聞言只頓下腳步,將她往上托了托,垂眸復問:“現在呢?”
現在無事了,她點了頭。
“這玉劍是禦賜之物,不能扔。”
他似乎怕她誤會,復又沉聲解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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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眾人皆知長公主今夜的驚險遭遇,一早便候在府門翹首等候。
及至駙馬將長公主自車內抱回殿中,聽雲聽雨為她解下披風,見她背上大片幹涸暗銹的血跡,一時駭的發不出聲。
聽雪更是忍不住自喉間泄出一絲哭音。
她連忙安慰眾人:“無事的,這並非是本宮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