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東宮夫婦(第2/5頁)

趙六娘臉一紅,是被氣的。

那方施施然背過身去的郎君拍拍手,跳下去之前還不忘蓋棺定論。

“恕我直言,太常府司掌諸多禮儀規制,繁文縟節之地,著實不太適合你。”

……

長孫蠻同魏山扶回來的時候,朝中正舉行百官糾察。

萬俟葵病了好些時日,手中一應事物都交給文曦處理。可惜才新婚的文大人沐假都沒休滿,就趕忙回了長安,連軸轉了小半月。

長孫蠻剛到洛陽時,蕭望舒就收到了消息。要不是長孫無妄拉住她,只怕當夜女皇的車馬就會駕臨東都。長孫蠻是他們膝下獨女,從小就沒離開過他們視線,如今將近三年未見,作為母親如何不會倍加思念。

長孫蠻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這三年魏山扶陪她走遍天南地北,春去秋來,從交趾之南到漠北之深,她接觸了太多與長安不一樣的人和事。也看到新律施下,地方郡守對此褒貶不一的態度。

有的官員權壓百姓,有的官員陽奉陰違,他們私自調高糧稅,嘴裏卻說朝廷有令不得不從;有的一身抱負而不得志,卻仍舊心系百姓,開私庫救濟貧苦難民。還有的以身作則,親上河道,帶領征役而來的眾人挖通水渠,以解來年決堤河患。

這些人長孫蠻都一一記錄在冊,隨著書信傳遞回了長安。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長孫蠻用她的方式幫她爹娘挑出蛀蟲。蕭望舒感慨萬分之余,也不免動怒他州郡守執法猖獗。

對此,長孫無妄一紙新官制,徹底瓦解了十三州奉行百年的州刺史。

當然,這些都是長孫蠻成婚以後的後話了。

朝陽公主成婚,是長安城裏誰也奪不去風頭的大喜事。

最令人津津樂道的,還是朝陽公主的婚約者——那位世所皆知郎艷獨絕的晉陵君魏胥。

要知道作為魏家嫡長孫,這位晉陵君出走長安三年,回來時卻絲毫不遜於他堂弟魏喬,現如今正任廷尉府左平,掌詔獄刑罰判處。新官上任三把火,經他手上的刑案無一例外不是棘手難纏至極,可偏偏魏山扶都有條不紊地處理下來了。

有說他鐵面無私,有說他執法無情,不過長安城內難得有達成一點共識,那就是誰家還像魏家兒孫出息。魏家尚主一事無人再敢念及,眾人緘口不言,似乎都忘了數月前看見晉陵君抱著朝陽公主下了馬車。

結果這才過了五六月,女皇的旨意居然就昭告天下了!

火紅的綢緞從深宮一直鋪往城郊,長安八十二坊張燈結彩,舉目望去,漫天都是喜氣洋洋的景色。

萬民擠在街道上,看著那輪寶蓋華車悠悠駛過魏府,普天同慶的熙攘聲中,當壚賣酒的娘子甚至還將喜封貼滿了壇罐,吆喝道:“各位客官可要來喝一杯公主的喜酒哪!”

喜酒自然是要喝的。對於當朝駙馬廷尉左平魏大人來說,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先不說迎親時他過五關斬六將,就是後來喜宴上的勸酒攻勢也讓他頗為頭疼,其中要數蕭定霓這個混不吝的最為鬧騰。好在魏喬替自己擋了一大波,要不然魏山扶可不能保證自己還能保持清醒走回屋。

等見著駙馬爺安然走進來,婢女們兩兩相覷一眼,笑吟吟退出了屋。

門外,公主的乳嬤急忙跑過來,手裏捏著個小瓶子,“駙馬可進去了?”

婢女奇怪道了聲:“剛進去的。”

“唉,快打開門讓我進去,我有話要提醒駙馬……”

屋內乍然一聲嬌呼,門口三人臉色各異。

婢女們埋低了大紅臉,蚊子似的拉住人勸道:“您明日再說吧,這會兒子恐怕不行了。”

春娘握緊瓶子的手抖了抖。

年輕人血氣方剛,最易孟浪。旁人不去提醒一二,恐怕今夜哪能早早罷了。公主年幼體弱,雖然長大些身體好了許多,可每至天癸時仍疼得不行,個中原因他們男子哪懂得!

這麽一想想,春娘忍不住眼前一黑。

現在只能指望駙馬溫柔些,莫叫公主疼狠了!

……

長孫蠻確實有些疼。

她動了動手臂,滿頭的金流蘇叮呤晃蕩,底下那雙明媚眼睛微瞪,示意他放開鉗制住她的手。

“你弄疼我了。”

“我已經很小心了。”

他有些委屈,眉頭蹙起來,骨節分明的手還是聽話的松開。

長孫蠻昂起下巴,指了指自己頭頂鳳冠,“這東西還沒卸呢。而且卸了發冠,我還要去潔面,沐浴,更衣。”這會兒,她極為不雅地坐在床褥裏,掰著指頭一件件數著,絲毫沒注意同樣陷在錦被裏青年漸漸眯起的視線。

“啊對了,春娘之前還跟我提,有話要同你說。”她並沒有察覺出危險,伸手推了推他,“你快起來呀。”

他拉住她手不放,身上卻跟沒骨頭似的倚著靠枕,懶洋洋“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