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開江啦(第2/3頁)

晚飯兩人都沒少吃。

清言跟邱鶴年商量了把那二十畝荒地收拾起來種東西的事,他也同意,這個事就這麽定了。

晚上熄燈後,想起白天那些小媳婦的話,清言心情躁動,好幾次想翻身撲過去,可都是想到吃藥的事才沒過幾天,他不想再有什麽差錯刺激到邱鶴年了。

也只好作罷。

又過了三四天,一天深夜,清言被一種低低的悶雷般的聲音吵醒,還隱約覺得床好像在輕微晃動似的,以為是地震,被驚得一下子坐起身來。

溫熱的大手安撫地輕握住他的後頸,帶著他躺回床上。

“別怕,是開江了。”邱鶴年也是剛醒,聲音還有些沙啞。。

清言躺回了枕頭上,滑下去的被子被扯了上來,掖到他下巴頦下,只把他的臉露了出來。

他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問,“什麽是開江了?”

身旁男人單手撐著頭,側躺著輕拍他的背,“江面上的冰殼化了。”

清言“嗯”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他又要睡著了,不過在睡著前,他還能夢囈般提要求,說:“我想親你。”

男人哄著他,“好”。

低頭在他唇上碰了碰,清言這才徹底睡實了。

第二天一早正在吃飯,就有人在外面哐哐敲門,是劉發叫他們一起去江邊。

幾口把飯吃完,邱鶴年找出來一件貂絨馬甲給清言穿在裏頭,說:“化冰了,江風冷,得多穿。”

“那你呢?”清言問。

邱鶴年說:“我不用。”

等到了地方,清言才明白他為什麽說不用。

一整個冬天,這條大江附近都沒什麽人跡出沒,直到昨晚開江了,厚厚的冰殼碎裂,形成一個個銀白色的冰排,冰排順著江流往下流飄,彼此相撞發出哢吧哢吧的響聲。

剛化開的江水,在冰排的縫隙中隱隱發黑發亮。

村子裏有空的都來了,還有其他村子的人,劉發叫了幾個經常一起玩的,還有邱鶴年,他們一起合夥,穿著水靴在淺水處撒大網撈魚。

岸上也一片繁忙,劉發媳婦張羅著從車上往下卸東西,各家把自家的鍋碗瓢盆都拿來裝魚了。

清言也不閑著,跟著一起忙活。

這邊才把東西放好,那頭只聽劉發嗷嘮一嗓子,幾個男人已經合力把大網提了上來,往岸邊一甩,嘩啦一聲網就抖開砸在岸上,裏面數條大大小小的魚不停翻騰。

清言他們趕緊過去,把魚分成類放進容器裏,倒上些水,不讓它們死掉。

這麽幾次下來,清言看見邱鶴年的額頭上已經有了薄汗,呼吸間都是白氣。對方這時也在看他,朝他招了招手,清言就跑過去,接過邱鶴年脫下來的外袍,剛想轉身離開,手心裏就被塞了個小紙包,清言把衣袍疊好了找車上幹凈地方放好了後,把那紙包打開看了看,發現裏面是兩塊糖。

他們正幹得熱火朝天,突然就聽見嘩啦一聲什麽東西碎裂的動靜,緊接著是一陣男人渾濁的叫罵聲。

清言朝那邊看去,就看見王合幺正在罵一個瘦弱的上了年紀的哥兒,那哥兒剛剛應該是摔倒了,瓦罐摔在地上碎了,掉了一地的魚,他自己身上也濕了一大片。

但他顧不上自己,用衣袖抹了把臉,慌慌張張從地上爬了起來,找了空罐子灌上水把那些魚裝上,魚死了價錢就要少一點。

清言想過去幫忙,一只手拉住了他手臂,他回頭去看,見劉安媳婦朝他搖了搖頭。

那哥兒收拾好了魚,又小跑著幹活去了。

附近的人也只看了幾眼,就沒人再在意,各自忙各自的,一段小插曲就過去了。

魚網得差不多了,大夥就一起把裝滿了魚的罐罐盆盆的搬上車,固定好,拉到距離江邊五六裏地的市集上。

這會兒市集上全是人,往日裏並沒這麽熱鬧,今天來的大多數人都是來買這頭茬開江魚的。

冬天在冰殼下凍了這麽久了,魚都餓得夠嗆,身上肥膘兒餓沒了,烏七八糟的東西也代謝掉了,正是肉質緊實、味道鮮美的時候。

就算是平日裏吃得多的鯉魚、鯽魚和草魚,這時候吃起來也格外好吃。

像是嘎牙子、穿釘子這類的魚,都是刺少肉多的,平時價格就較貴,它們的肉質更加的細膩,開江時吃起來更稱得上是仙品。

男人們是網魚和拉車的主力,這會都累了,賣魚的活就交給了女人和哥兒了。

他們在攤位後面,眯著眼睛曬著太陽,邊歇著抽煙袋鍋,邊瞅那幾個媳婦張羅著賣魚。

邱鶴年不抽煙,就只靠墻歇著,旁邊有人跟他嘮嗑,他就應兩句。

他這人話不多,但交往起來就知道,大方也實誠,所以劉安他們有事沒事願意叫他一起。

邱鶴年這會兒心思沒在說話上。

他面前不遠處,穿得像個球一樣的白嫩小美人兒忙得腳打後腦勺,臉蛋兒凍得紅撲撲,應付客人討價還價、稱重、打包一氣呵成,痛快又利索。沒人了就趁機跺跺腳搓搓手,和旁邊幾個媳婦嘮嘮嗑,時不時一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