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準備上山(第2/3頁)

站在原地的邱鶴年靜靜站了一陣後,伸手摸了摸自己頸窩,覺得自己像是被個毛絨絨的小動物給親近了一樣。

……

臘八過去了幾天,鋪子最後一天開門的上午,隔壁鄰居張家夫郎陳玉又找來了。

清言知道他是來幹嘛的,但只笑眯眯地倚著門框打了招呼,再就不開口了。

他身上穿著那件最喜歡的天藍色夾襖,腳上則是昨天邱鶴年剛給他帶回來的新棉靴子,頭發經過這些天的練習,也紮得像模像樣了,與上次這人來時相比,可謂是“盛裝”打扮了。

北方冬日多晴天,陽光照在他臉上,臉蛋又細又嫩,毫無瑕疵,白得快透明,別提多好看了。

陳玉身上則還是那件灰色舊袍子,和半新不舊的湖綠色馬甲,一下子遜色了很多,他目光在清言身上掃過,尤其在那件天藍色襖子上停留了好一陣,臉上的笑意明顯有掛不住了的趨勢,但仍強撐著捂著嘴噗呲一笑,道:“這是把家當都穿身上了。”

清言當然聽明白他的諷刺了,不過他沒打算和這人計較這點小事。

李嬸嘮嗑時跟他說過,陳玉的相公是村子裏私塾的教書先生,從外地來的,叫張文生,人不錯,誰家一時間困難,孩子晚交一兩個月束脩,他都是不催,也不攆人的,陳玉老因為這事跟他吵架。

陳玉是本村人,本來是這附近幾個村子最出挑的哥兒,如今清言一來,把他比出去二裏地去,他心眼兒不大,性格也有幾分潑辣,說話就總帶著刺,酸唧唧的。

見清言沒搭自己茬,只笑眯眯看著自己,陳玉一時間討了個沒趣,覺得臊個嗒的,他假咳了一聲,道:“聽說你們家鋪子今天就關張了,我來拿我那鋤頭。”

聞言,清言露出驚訝的神色,道:“什麽鋤頭?”

陳玉一跺腳,“你不會給忘了吧,上次你答應做得了送到我家去的。”

清言笑著用抱歉的語氣道:“這話我記的,可這行的規矩都是先付定金為準,這些天我翻遍了鋪子裏的賬,一直沒看見你的定金,以為你又不要了呢!”

陳玉臉色先是意外,繼而迅速難看下來,一甩手道:“都是鄰居,用得著這樣斤斤計較嗎!”

清言用手指捏了捏自己身上的夾襖,“我是不得不計較啊,畢竟這全部家當都穿身上了,得賺銅板吃飯呀。”

陳玉被自己諷刺人家的話噎了回去,他平時占個便宜什麽的,別人都念在本村人面子上得過且過了,哪碰見過這麽牙尖嘴利的,登時竟不知道反駁什麽好了,咬牙道:“我不跟你說了,等你家當家的回來再說!”

清言不急也不惱,嘴角還帶笑意,“他回不回的,糧食也都得用銅板買,難不成天天靠人家不要的餿飯度日啊!”

陳玉的臉頓時一陣青白,氣得又是一跺腳,轉身

就往院門外走。

等走到門口外一處積雪邊緣,還差點摔了個跟頭。

清言遠遠望著,沒有幸災樂禍,只是去拿了搭在柵欄上的大掃帚,去門口把那堆雪掃了。

耳朵裏聽見隔壁院子陳玉的腳步聲進了家門,砰一聲摔了門。

眼看著這邊鄰居關系沒法處了,清言也沒覺得怎樣。

他聽李嬸說過,陳玉送那飯根本不像樣,邱鶴年不計較,拿去喂了獵戶家的大狼狗。也沒要錢,給他家白打過把鐵鍬,還打過一個炒菜的大勺子,就算不算人工,光是材料也不便宜。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占便宜沒夠是病,清言覺得,自己這是藥到病除,至少以後對方不會在自己面前犯病了。

回屋以後,清言把雙手貼在火墻上暖了暖,剛才出去得急,沒來得及戴手套,手指凍通紅。

他的手比大部分男人的手都小,幾乎跟女孩子差不多,手掌小,手指長,指腹倒是鼓鼓的軟軟的,本來養得白嫩嫩的,但穿到這裏後天天做活粗糙了點,清言有點小在意,但他又不可能把家裏活計都交給邱鶴年做,就算人家願意,他自己也不願意白吃飯。

手緩過來了,他就換下身上的衣服,洗了手去廚房忙活。

明天一早他們就要上山了,至少得住上三天,聽邱鶴年說,山上有住的屋子,那是村裏劉獵戶在上面蓋的,挺簡陋,但該有的都有,睡覺做飯都可以。

其他東西兩人這幾天差不多收拾完了,就差吃的了。山上沒有菜,得從家裏帶,肉也得帶一點,萬一一時間打不到獵物,也不至於吃飯沒點油水。

清言今早特意發了面,白面和玉米面混合在一起,這會已經發好了,他揉好面團時,灶上的水也開了,呼呼地冒著熱汽,鐮子上鋪好了屜布,把大胖饅頭挨個兒擺好,蓋上鍋蓋,用不上一刻鐘就能出鍋。

趁這個時間,清言把化好的豬板油切成丁,把灶台上另一口大鍋掀開,裏面的水都用抹巾擦幹,壓好的煤塊捅開,鍋底燒熱了,就把板油丁下下去,小火慢熬,沒多久,鍋裏就滋滋啦啦響起來了,有亮汪汪的油沁了出來,香味一下子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