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聲的安慰(第2/3頁)

也是他,在玩膩了原主後,在對方糾纏不休,用舊事威脅時,用藥迷倒了原主,硬生生活埋了他。

清言本以為這是原主的孽緣,和自己無關,反正他是不可能背叛邱鶴年,和那種人搞到一起去的,更別提悲慘的後來了。

可原本不該有任何交集的人,怎麽就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口了,資料裏並沒有這段啊。

楊懷是縣城人,離這裏可不近,他為什麽會來這個偏僻窮困的村子呢。

難道說,書裏的劇情是沒辦法改變的?

就像本是下給原主的藥,莫名其妙就在清言身上生效了?

想到原主的悲慘結局,清言簡直怕得快要吐了。

早上他就為回門這個事擔憂不已,他還想趁買書和邱鶴年一起去鎮裏,然後不小心走散,去山裏躲兩天,再假裝找到路回來,好把這回門躲過去。

現在想想這純粹是病急亂投醫了,先不說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就說這冰天雪地的,在山裏不是凍死也得被野獸打了牙祭。

這個事還沒想好怎麽辦,就又來了個更大的驚嚇,清言竟一下子病倒了,發起高燒來。

邱鶴年求李嬸照顧他,自己走了十幾裏路,把住在隔壁村子顫顫巍巍的老郎中用推車推了回來,給清言瞧了病,熬了藥喝下去,又把老郎中送回去。

他再回來時,藥起了效果,清言已經退燒睡著了。

李嬸招呼邱鶴年去外屋說話,她把門關嚴實了,悄聲對他道:“這孩子看著是有很重的心事啊!”

邱鶴年面色沉沉,道:“嗯。”

李嬸見他這樣子有點急,“你既然看出來了怎麽不問問他?”

邱鶴年把布滿傷痕的臉側到一邊,眼睛望著剛剛熄滅的灶膛裏的余灰,“他想告訴我的話,會說的。”

李嬸急得想拍大腿,“你們都已經是夫妻了,以後兩條命都栓在一根繩上了,兩人有啥話不能說呢!”

邱鶴年放在身側的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

李嬸看著他,試探地問道:“他……嫌棄你的臉了?”

邱鶴年否認,“沒有。”

李嬸見他不欲多說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邱鶴年娶這個媳婦,還是她給說和的,這孩子本來對這事沒什麽心思,她是看他天天冷鍋冷灶的,身邊沒個人不行。

再一個,他是外來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沒有,娶個媳婦,生幾個孩子,不就沒那麽孤單了嘛。

她勸了對方好久,邱鶴年才松口,同意讓她去找媒人問問看。

邱鶴年是鐵匠,還有生意不錯的鋪子,照理說條件不錯,應該好找,但他的臉傷了,李嬸讓人問了好幾個待字閨中的閨女和哥兒,人家都不願意。

於家在鎮上,李嬸不太了解,只知道那家是讀書人,媒人給說親時,她一點沒想過這事能成。

雖然為了結親,邱鶴年花了不少銀兩,於家提出的不迎親、不辦宴席這類的要求也實在過分,但難得有願意的,李嬸也覺得能接受。

她是由衷地希望這兩口子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過得像模像樣。

但看邱鶴年這樣子,恐怕還有的熬。

不過,她剛才照顧清言時,不小心看見那孩子腰上白生生的肉皮上,有個還沒完全消退的發青的手印兒,她是過來人了,當然明白那是怎麽來的。

這讓她安心了不少,等將來兩人有了孩子,再想生分也生分不起來了。

清言這一覺睡到了晚上,醒來後喝了一碗粥,到底是年輕,這就好多了。

醒了就睡不著了,邱鶴年從床底下的抽屜裏找出幾本書來,放在床上,讓清言選。

清言翻了翻,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興致盎然一點,可果然如他所料,這些書上的字他只能看懂一大半,但意思也就頂多能理解三分之一,因為沒有標點符號,清言不會斷句。

想到自己明明是個大學畢業生,到這裏卻只能當半個文盲,人生地不熟的,得處處小心,明天早上他還不得不去面對原主的家庭,搞不好小命就沒了,就算能混過去,還有那個會要他命的楊懷等著呢,心裏頓時悲從中來,一時忍不住,眼淚簡直都在眼圈裏打轉了。

他拼命扭過頭去,不想讓身旁的人看見自己的淚水。

平時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哭也就哭了,一個大男人在別人面前哭,他覺得沒面子。

一只溫熱的大手在這時卻突然托住他下巴,將他轉了回來,清言下意識看過去,就覺得眼前一黑,是身旁的人吹滅了燭火,將那半張恐怖的臉掩藏進了黑暗中,也將清言的心酸和尷尬隱藏了進去。

然後粗糙的手指摸到他臉上,將他沒憋住的淚擦拭了去。

清言本來還能忍,可一旦被人這麽溫柔對待,頓時覺得完全沒法忍了,心裏委屈到了極點,心裏防線迅速坍塌,反正屋子裏烏漆嘛黑,誰也看不見他這個糗樣子,他起身一下子撲到了身旁人的懷裏,攬著他的脖子傷心地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