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4/5頁)

“霄北崖。”江玉珣輕聲說,“往後霄北崖便是我大周最北方的屏障。”

風沙吹亂了齊平沙的鬢發,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霄北崖是折柔最北方的高山,這世上甚至無人知曉翻過它後將是怎樣一番天地。

……它是這個時代,已知的地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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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奇王感覺到不對勁之後,立刻率著身旁騎兵落荒而逃。

這一切正合應長川之意。

邢治雖然理清了折柔內部的地形。

但是不同於大周的是,除了王庭以外折柔境內幾乎沒有成型的城市。

折柔人逐水草而居,駐兵點也時常發生變動。

今日大周士兵要做的便是通過這群殘兵與丘奇王,尋到折柔的主力。

應長川領兵向來張弛有度。

從不做虛耗戰力之事。

傍晚時分,已深入草原的服麟軍及鎮北軍精銳部隊停下腳步,分批駐紮原地休整。

篝火燃了起來,士兵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他們一邊休整一邊談天說地,放松起了緊繃了一日的神經。

夥頭軍架起一口大鍋燒起熱水,另有一堆篝火上炙烤起了羊肉。

不消片刻,肉香便傳遍了整片草原。

往常行軍中,他們直接從小溪裏捧起冰水就喝。

但是江大人卻說只要有條件就要把水燒開。

親眼見識過火器威力的士兵們非常信任江玉珣,並將他的話奉為圭臬。

因而他們雖已有些渴了,但還是耐心坐在這裏等水沸騰。

坐在篝火旁的校尉咽了口唾沫,他一邊等水一邊從衣袖中掏出一枚錦囊,並借著火光細細觀察了起來。

“嘿,錢新祿!你手上拿的這是什麽東西?”在一旁的同伴一邊說,一邊將他手中的錦囊搶了過去。

名叫“錢新祿”的校尉瞬間著急起來,他立刻起身去搶:“放下放下!這可是簡姑娘送給我的——”

篝火另一旁,同伴有些奇怪地問:“‘簡姑娘’是誰?”

錢新祿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簡姑娘自然是……是我……”

不能他將話說完,搶他錦囊的人已笑著補充道:“是他未婚妻!”

篝火旁眾人隨即大聲笑了起來。

而錢新祿也終於在這時將錦囊搶回手中,他臉雖紅但卻不再像剛才那麽羞澀:“是又怎麽樣!每日拿錦囊看看想想,就當是見到簡姑娘本人了。怎麽?你們是沒有錦囊可看,所以嫉妒我了嗎!”

“說什麽呢!”

“嘖,誰會嫉妒你這個?”

篝火上的羊肉將要烤熟,表皮生出了一陣淡淡的焦香。

夜風將肉香吹到了眾人的鼻間,勾得人心神蕩漾。

黃米飯已經煮好,放松下來的眾人爭先恐後地將從家鄉帶來地信物拿到手中:

“戰甲下的這件棉袍,就是我娘子做的!”

“我也有個香囊!”

“都是老夫老妻了,誰身上還沒個定情信物?”

“就是!”

軍帳外的空地上,瞬間熱鬧了起來。

聊起心上人的軍士們完全沒有注意到,方才檢查完戰車與火器的天子與定北大將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的背後。

看到眼前這吵吵鬧鬧的眾人,定北大將軍稍有一些尷尬地說:“此番出征的軍士們年紀普遍較小,實在是讓陛下見笑了。”

一身玄甲的應長川隨之停下腳步。

他並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反而輕笑著聽起了眾人話來。

天子向來喜怒不形於色。

哪怕是與他一道征戰了多年的定北大將軍,此時也分不清應長川的心情究竟如何。

他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問:“時間不早了,陛下勞累了一天,不如……”不如還是早早休息吧。

定北大將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應長川笑著從袖內取出了個東西。

他的動作格外小心,似是極為珍惜此物。

玄色的錦囊內放著一枚貝殼。

斜輝落在應長川手中,照得那枚小小的貝殼泛出粉紫色的光暈。

乍一眼看去雖算漂亮,但實在是不符合天子的身份。

定北大將軍立刻緊張起來。

難不成天子是想借貝殼比喻天下局勢?

……但這要怎麽比喻?

實在不懂應長川要做什麽的定北大將軍愣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陛下手中這是?”

他神情緊張,完全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

誰知天子的回答卻與他想得完全不同。

應長川緩緩在指尖旋了一下貝殼,末了輕輕舉起它的對著斜陽仔細分辨起了紋理。

接著,終於假裝隨意地說:“只是忽然想起,孤身邊也帶了信物。”

話音落下之後,便小心收起貝殼無比輕緩地在手心磨蹭起來,那雙煙灰色的眼瞳也在此刻變得溫柔起來。

完全不顧如被雷劈一般僵立在原地的定北將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