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二百零四章

冬日冰雪嚴寒。

虞瀅身為南方人, 還在嶺南待了那麽久,便是在豫章待了一個冬日,也還是被這彭城的冬日給嚇到了。

還沒到地龍的朝代, 也沒那輕便的羽絨服,只能靠著火爐子,火盆取暖。

在這般寒冷的日子竟還要出門去那醫塾上課,她後悔答應彭城王做什麽破醫塾的院長了。

一做就做了兩個月。

在彭城的兩個月,伏危,和在豫章的家裏都送了兩次信來。

每每收到他們的信,虞瀅望著空蕩蕩的屋子, 安靜得讓她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

她知道, 這空落落的感覺名為孤獨。

每當這個時候, 她都會抱著與伏危分離時候, 給她披上的衣裳抱在懷中。

早已經沒了伏危的氣息,但還是能從中得到幾分慰藉。

北邊寒冷, 沒清理的流軍多為南方軍, 受不了凜冬,就往南而去了, 是以北邊幾乎沒有再傳出過受到流軍的侵擾消息。

虞瀅想, 便是清理得差不多了, 這般大雪封山,伏危應該不會來,況且她也不希望他冒雪而來。

可不希望, 他還是來了。

周翎邀她出去看梅花, 說彭城的梅花開得可艷可好看了, 虞瀅便隨著她去了。

只是她沒想到看梅要出城看,還是在大雪之時, 況且彭城王好似不讓她與周翎出城,但今日卻奇怪的允了。

虞瀅隱隱有了猜測。

果不然,出城不過小半裏地,城門還在身後,馬車便停了。

她掀開厚重的簾子望前頭望去,隱約看見在風雪中,遠處有黑點在朝著彭城而來。

虞瀅轉頭看向身後的周翎。

周翎朝她笑著點了點頭。

虞瀅不禁笑了,戴上了鬥篷上的狐裘兜帽便下了馬車,踩著雪朝著前邊而去,身後的婢女撐著傘幾乎跟不上她。

這還是周翎第一回 看到這般不穩重的先生。

明明,先生也只比她大不過是四歲。可先生在他們的面前,總是出乎她年紀的穩重,讓人莫名的信賴,信服。

能讓先生不穩重的人,是伏先生。

原來先生是這般期待伏先生的。

昨夜有信使前來,恰好她與衡戟在一塊,他便把伏危要來接人的消息告訴了她。

她既愁又是開心。

愁的是先生離開,但又為先生開心。

先生在彭城這段時日,雖臉上還是有笑的,可笑容卻與在豫章時是不一樣的,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有時候看著先生坐在院中發呆,孤單單的背影,像是她剛到豫章的時候,孤單,想家,想姨娘,想弟弟。

她知先生在盼著,所以才忍住沒說,留著做驚喜。

前方的人冒著大雪踏馬而來,比虞瀅來得更快。

遠遠,虞瀅便瞧見了那騎著嘛,披著鬥篷,戴著鬥笠領在前頭的人。

看不清楚臉,也知那人就是伏危

四目隔著風雪相觸。

行伍停在了雪地上。

伏危下了馬,一步一步朝著日思夜想的妻子走去。

走近了,他扯去面上遮風雪面巾,朝著她笑了:“我來接你了。”

虞瀅紅了眼:“你怎麽才來……”

伏危擡起手,輕輕拂去她肩上的落雪:“對不起,晚了。”

她的責怪,不過是情人之間的因思念而生出的埋怨,卻無怪罪。

彭城又有馬車出來了。

馬車停在了一旁的馬車旁,衡戟從上頭上來,見他們夫妻相聚,便沒有上前。走到一旁的馬車,掀開簾子上了馬車,然後讓車夫先行回去,留一架馬車給他們夫妻二人回城。

伏危虞瀅一直以來都是克制的,上了馬車,才相擁在一起。

她低低的說著想念他的話,他也在聽著,回應著。

他說,他也想,很想很想。

曾有很多話想與她說,想寫在紙上,卻也想親自與她說。

馬車輕緩慢行,半個時辰才回到彭城王府。

管事來接風,道:“王爺知曉伏先生一路勞頓,先讓伏先生休息一宿,有事明日在議。”

說罷,又道:“奴已讓人安排了熱水和吃食,住處與余娘子一個院子。”

伏危道了聲謝,執著妻子的手便未松過。

見人走了,管事嘖了聲:“這伏先生還挺黏人的。”

入了屋中,伏危身上風霜重,便先行沐浴了。

虞瀅給他沐發,發絲從指尖劃過,在手中玩著。

她說:“我那個時代沒有幾個男人會留這麽長的頭發,大多都是留上一寸。”

她會與他說一些她那個時代的產物,但夫妻總是聚少離多,在戰場上氣氛又是無比的凝重,他們已經許久未說過這樣的話題了。

伏危:“那我這樣的,在你那個朝代,豈不是很另類?”

虞瀅想了想,搖頭:“不會,你長得好,長得一副好皮囊,大多人都覺得合理,顏正即正義。”

伏危:“這樣的觀念很危險,若是那殺人嗜血的人也長了一副好皮囊,豈不是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