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八十九章

今日郡守府延續昨夜的紙醉金迷。

伏危到底是凡人, 酒水用多了,也有三急。

在霍衙差幫助下上了茅房,回來時也不急著進廳, 而是在廊下吹片刻風。

伏危望向廊外暗沉的天色,他也不知何時能回去。

比起這裏的吃喝玩樂,伏危更想回行館與阿瀅一同用暮食。

想起阿瀅。

伏危臉色舒展,嘴角也緩緩有了笑意。

“伏先生,該進去了。”霍衙差提醒。

伏危臉上的笑意淡去,讓霍衙差把自己推去正廳。

回到正廳,樂舞皆停, 氣氛不知為何低迷, 與伏危方才出去時的氛圍截然不同。

原本胡姬旋舞的廳中央, 時下舞姬退去, 只有一個探子站在那處。

不知道從探子說了什麽,郡守的臉上有怒火待發, 他驀然起身, 怒道:“掃興至極,散了散了!”

說罷拂袖走出大廳。

郡守一走, 廳中的人紛紛起身離去。

伏危亦隨著周知縣離去。

上了馬車後, 他詢問同車的錢幕僚:“方才廳中出了何事?”

錢幕僚壓低聲音道:“方才有探子來報, 悍匪與東峪山鐵礦場的苦役理應外合,劫走了大批鐵礦。”

伏危聞言,微微挑眉:“何來的悍匪?”

錢幕僚應道:“我也是聽旁人說的, 這牧雲山悍匪是嶺南一大患。應有近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時不知從何處來了一群人高馬大, 且極為強悍的悍匪,一到嶺南就占去易守難攻的山頭, 占山為王。”

“那時沈太守初管蒼梧郡,意氣風發的帶著五千兵馬去圍剿,誰知卻不敵那不足五百人的悍匪,這事是沈太守一生的恥辱,旁人都是悄悄提及,不敢在人前大聲議論。”

“而這牧雲山的悍匪在十數年逐漸壯大,但好在平日不會濫殺無辜。只是這官銀和官糧都被劫去不少,沈太守對其恨得咬牙切齒,但礙於悍匪強悍,所以也不敢貿然出手。”

伏危長指輕點著膝蓋,揣測半晌,才言:“悍匪高大強壯,像是偏北的人。一到嶺南就占據了地勢的優勢,且五百勝五千人,顯然很了解兵法與列陣,這些人——”

他擡眸,看向錢幕僚。

錢幕僚會意地點頭:“也有人傳言他們曾是軍人,只是不知為何,成了今日的悍匪。”

伏危疑惑:“一點都查不到他們底細嗎?”

錢幕僚:“他們神秘得緊,每次掠奪都是悄聲無息的,讓人防不勝防。”

說到這,又是一嘆:“如今悍匪搶奪蒼梧郡鐵礦,沈太守沒準會被問責,這接下來的幾日,眾知縣可有氣受了。”

那悍匪存在這麽多年,也搶奪過不少回的官銀官糧,沈太守便是被問責,但也不見得會被削職。

但到底是被問責,受了氣肯定會拿底下的人來撒氣。

伏危回到行館,已是戌時四刻。

兩個衙差連著素輿把他擡上階梯後,才去敲響房門:“余娘子,伏先生回來了。”

屋中傳出一道略急的聲音:“先等等。”

片刻後,房門才打開。

看到用袖子遮臉的虞瀅,伏危和敲門的衙差都不禁一怔,不明所以。

虞瀅解釋:“方才在臉上塗抹有藥膏,恐會失禮,只能以袖遮臉。”

兩個衙差聞言,略為拘謹地把伏危擡入了屋中,然後匆匆離去。

等人離開後,伏危看向虞瀅,提醒:“人已經離開了,外邊也沒人。”

聞言,虞瀅連忙去把房門關上。

伏危問她:“好端端的怎忽然塗藥膏?”

房門關上後,他站起身到桌前倒茶水。

虞瀅轉回身,說道:“沒塗,就是方才洗臉的時候,順道把臉上的斑漬洗去了。”

伏危倒水的動作一頓,擡起頭靜默兩息後,才緩緩轉頭朝走來的虞瀅望去。

望見那張幹凈白皙的臉,還有那紅潤唇瓣……這是塗了口脂?

伏危呼吸一滯,目光定定地望著她的唇瓣。

紅潤動人的唇瓣。

昨夜的美好的記憶,頓時湧上了腦海之中。

伏危頓感口幹舌燥,不自覺地一吞咽,喉結也隨之上下一滾。

他啞聲問:“怎忽然不抹了,且怎突然塗了口脂?”

那一瞬間,伏危覺得自己多想了,竟然覺得她今日的不同是為了他。

旖旎之意逐漸占據腦海,立即轉開目光,放下茶壺,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虞瀅看見伏危的細微慌亂,知道他大概是誤會了,而且還有可能想歪了……

盡管她的思想比他要開放許多,可他們才確定關系不過幾日,就算她的想法會開放些,但也不至於進展神速至此!

她立即做出正經解釋:“這果子汁液長久塗抹會滲透進皮膚,最後想消除也會有難度,之前是嫌麻煩才沒有洗,因著今日我要試口脂,就順道洗去了。”

伏危:……

果然是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