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三章

“那些人, 可是沖著你來的?”

伏危臉色黑沉沉的,就是眼底也隱隱醞釀著洶湧。

在伏危的目光之下,虞瀅點了頭:“你猜得沒錯, 就是沖我來的,說我擋了別人的財路。”

說完之後,虞瀅閉上雙眼輕呼了一口氣。

一口氣後睜開了雙眼,對伏危露出無奈一笑:“強龍難壓地頭蛇,無論我做什麽,只要我是小打小鬧,便不會有人把我放在眼裏, 但只要我有一丁點威脅到他們的利益, 無論是哪行哪業都會打壓我, 只是我沒想到身為醫者, 手段這麽的不光明。”

更沒想到先前借霍衙差與衙門攀了些交情,卻也依舊無用。

虞瀅把賊人要她隨他們離去, 繼而威脅她以後不能做藥材買賣的事皆與伏危說了。

伏危從知曉她被人攔截, 險些遇險後,心下就似洶湧浪潮一樣翻滾著, 許是知曉現在的情緒會影響自己的判斷, 所以讓自己稍作冷靜。

伏危暗自呼了一息, 然後斂眸沉思。

半晌後,才揣測道:“我倒覺得他們不僅是想給你一個教訓,更像是在殺雞儆猴。”

虞瀅聞言, 有幾分詫異, 隨即思索起了今日的細節。

幾息後, 伏危眯眸的分析道:“他們大可直接動手搶人,把你掠走。可卻是讓你主動與他們走, 再當著別人的面威脅你不要再做藥材買賣了,怎麽聽著都像是把你帶走關個幾日再放出來,似想鬧這麽一出來震懾誰一樣。”

虞瀅琢磨片刻後,似乎想明白了什麽,擡眸與伏危對上了目光。

伏危開口道:“應是已經有人學你的法子做藥材買賣了。”

顯然,他們倆想到一塊去了。

虞瀅做的買賣傳出去後,總會有人覺得普通農婦都能做得的藥材買賣,他們肯定也能做得,必然也不會比一個農婦做得差。

在這種自信的想法之下,膽子越來越大,然後開始肆意降低藥材的價格來拉客人。

久而久之,玉縣的藥材價格必定會跌下去,醫館的人怎可能不著急?

虞瀅思及此,似乎自言自語一般,說道:“若真是如此,他們的目的用我來震懾這些人,今日讓我覺得怪異的地方也就說得通了……”

伏危曾錦衣玉食,卻也暗知世間的險惡,所以有過要改變這世道的想法。

只是抱負才顯,還未開始去改變的之前,他便從天之驕子淪落為了罪臣之子。

連自身都難保了,又談何去改變這世道?

時下六娘所遭遇的事情,與那些人而言,不過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農婦而已。至於這農婦名聲或是性命如何,他們都不會在意,他們在意的只有自身的利益。

伏危想到這裏,徒然捏緊了手中的信件,信件頓時被捏皺巴巴了起來。

“這事情不解決,藥材的買賣便不能再在玉縣做了。”

虞瀅垂落的目光暼到他手中的動作,再擡頭,看到他那黑沉沉雙眼,便知曉他是為她的事情憤忿。

伏危擡起了黑沉的眸子,與她相視,神色沉著:“這事我來解決。”

虞瀅聞言,略一琢磨後掃了眼他身後的物件與他手上的信件,最後目光上移,望著他:“你是否已經有了主意?”

伏危並不急著回答,而是拆開了信封,把信封裏的四張信紙取了出來。

他大概瀏覽了一遍,看到最後,嘴角微微上揚。

他收了目光,望向她,揚起了手中的信:“他們既仗勢欺人,我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在虞瀅不解的目光之下,他繼而解釋:“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們停下這些下三濫的手段,聽我們一言。”

虞瀅看了眼他手中的信,有了好奇的心思,問:“可是你以前認識的人?”

伏危輕“嗯”了一聲:“曾與我過過命的好友,只是他不便現身,所以約我到玉縣一見。”

虞瀅聽到伏危說那人不便現身,也沒有特意問這人的身份,而是看向那物件,問:“那這又是何物?”

伏危應:“是我托他讓人做的素輿。”

說罷,他拿起桌上的剪子,緩步上前。

因久站了一會,雙腿站得略顯吃力。走到素輿旁時,把手放在了上方,支撐了片刻後,才把素輿上的繩索剪開。

待全剪開後,伏危把布拉去,一把輪椅便落入虞瀅的視線之中。

虞瀅一愣。

這素輿與後世的輪椅形似。沒有雕刻花樣,很是樸素,只素木板所做,加了腳踏和兩大兩小的輪子。

虞瀅曾想過伏危腿腳不便,若是有輪椅最好不過。

但先前連張竹床都要斟酌許久才能買,更別說連圖紙都沒有的輪椅,莫說是銀錢了,就是這玉縣的木匠能不能做出來都是一回事。

素輿並不常見,伏危也是在書籍上看到過。

可他在她的神色中並未看到驚訝和好奇,好似見過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