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初嘗禁果的小情侶食髓知味得不知節制。

於是第二天景長嘉一睜眼,時間已經到了中午。

窗外灼灼的日光透過窗簾縫探了進來,在屋內留下了一道鮮明的金黃。

景長嘉迷迷糊糊地盯著它,直到記憶徹底回籠,他輕哼了一聲,用手臂遮住了眼。

前前後後加起來活了幾十年,景長嘉第一次這麽放縱自我欲望。想到昨晚那幾場漫長的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水乳交融……小景教授就想把自個兒埋起來,埋到他把這一切通通忘記為止。

……但不行。他下午有報告會,他不能繼續放縱自己。

稍稍做了點心理建設。景長嘉翻身坐起,下一秒,一股難以形容的酸痛頓時傳遍四肢。他就著坐起的姿勢,僵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恰好這時封照野走進了房間,他看見景長嘉坐了起來,連忙走過去低聲問:“有沒有不舒服?”

景長嘉看著他,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腰疼。”

“我的錯。”封照野一邊說話,一邊將手貼在了景長嘉的後腰,“給你揉揉?”

他掌心灼熱,貼在腰後緩緩揉著似乎確實沒那麽疼了。

景長嘉哼笑一聲,輕輕拍開他的手:“小封教官,你現在在我這裏信譽值為零。”

封照野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下午還有正事,我怎麽可能再做點什麽耽誤你。”他說完俯下身親了親景長嘉的眉心:“昨晚是例外,我有些失控。我借了廚房熬粥,要不要吃點?”

景長嘉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說:“好,我先去洗漱。”

下午的報告會兩點開始。

原本這屆德沃克的所有報告會都在酒店內部舉行。結果預約時,景長嘉這場匯報直接搞崩了預約程序,預約人數超過酒店內最大會議室的最大容納數的三倍。最後只能再次申請啟用大禮堂,把所有聽報告的研究者與他們的學生,都安排去了大禮堂內。

大禮堂的意義對龍夏人民來說很不一般。景長嘉非常看重這次的報告會。所以一看見自己滿脖子的紅痕,他的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現在雖然入秋,但天氣並不特別冷。穿高領毛衣總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照野。”景長嘉站在盥洗室裏喊,等封照野走過來,他就指著脖子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能遮一下?”

封照野看著景長嘉脖子上的紅痕,就想起昨晚他的小景教授無比可愛的模樣。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摩挲著景長嘉的後脖頸:“別著急,你去吃飯,我給你遮。”

萬能的小封教官確實值得信賴。一碗瘦肉粥喝完,裸露皮膚上的紅痕就被遮得幹幹凈凈,一絲不漏。

景長嘉沉下心又回顧了一下自己的那篇教學論文,才出發往大禮堂去。

昨天熱鬧的頒獎台上今天已經擺上了幾大塊白板。它們比整個舞台更長,呈梯形擺放在台子上。

景長嘉走上台後卻沒急著說話,而是擡手在背後的白板上畫下了四個不同的弓形曲線。

“眾所周知,BSD猜想的本質,是對橢圓曲線的疑問。多年以來,無數前輩學者用盡智慧朝它靠近,我們依然對它的高維推廣,對它的不定方程充滿了疑惑。所以今天的報告會,我將細說這兩方面的問題。”

他說著轉過身,在白板上寫下幾串算式:“這些都是前輩們留下的答案,我們的問題就從橢圓曲線方程開始。”

他的開場白簡單溫柔得連一個大一學生都能聽懂。可等他逐漸將問題展開,BSD定理就變得難以接近了起來。

這個被數學家們票選出來的千禧難題,它就是那麽高高在上、難以企及。

率先停筆的學生們在導師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摸魚,只能一臉正經的魂遊天外。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並非該領域的導師,落筆也開始遲緩了起來。

拜姆林在座位上撐著下巴,聽得有些走神。

這篇論文在審核時,雅科夫列維奇就給他細講過其中思路。

雅科夫列維奇這個人,大抵是過於聰明,所以講課的思維很跳躍。對於BSD這種難題,他總要詢問無數個問題,雅科夫列維奇才能給他講明白。

但景長嘉的報告卻細致很多。

他似乎默認了台下都是他的學生,所以拿出了十二分的對學生的啟蒙耐心,細致的講解著他的公式與引用思路。

雖然風格不同,但兩個人卻都是同樣天才的人物。

只可惜……這篇同樣重要的教學論文,景長嘉發表在了龍夏的雜志上。拜姆林敏銳的意識到,他的《數學年報》以後或許也收不到景長嘉的論文了。

想到這裏,他無聲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雅科夫列維奇。

明明是早已被他研究透的問題,雅科夫列維奇看著台上的白板卻無比的專注。他看起來像在專注的傾聽思考,卻又像是沉浸在某種未知的數學難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