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系統的能量其實並非是現在突然不正常的。它攝取的能量值其實早就不正常走高了好幾天。

然而對於系統來說,能量多總比能量少要好。能量來得多了,它還不用偷摸放紀錄片呢。

可今天來的那一大波能量已經抵達了之前計算出來的預警值,再不告訴宿主,它擔心出事。

現在是弘朝的春耕時節,過去得那個冬日,系統按照宿主的叮囑,每日給弘朝播放四節網課。若遇到時日確實難熬的時候,就給他們播紀錄片。

這樣一段時日下來,弘朝人民已經看了不少網課,只要有心,就必然能學到不少東西。

南浦鎮裏那位唯一的老木工鄭師傅,就是其中有心又善學的那個。雲中郡王去歲裏講的那個代耕架,給他帶來了大筆的營生。去年裏接下的單子,今年都還未做完。

也幸好他是十裏八村唯一的一個木匠,大家才願意等他。

老木工鄭師傅堅信跟著郡王爺有肉吃,平日裏不管多忙,他都會抽出時間去看網課。雖然天上那些人不是雲中郡王了,可他們也是雲中郡王派來的教書先生呀!總不會坑騙了他們。

他甚至花錢請村子裏識字的,給他抄寫了力學還有物態變化方向的內容。雖然一時半會兒的沒聽懂,可他天天琢磨,琢磨著琢磨著,眼睛就放在了那架代耕架上。

他想:殿下給特意給他們的東西,必然是完美無缺的。

可他又想:殿下特意教導他們這天下無人知曉的知識,必定是希望他們學以致用。

連學以致用這個詞,都還是他從明瓦裏聽來的。

這應當才是殿下的本意。他應該學以致用。

代耕架的整體構造可以借用,這能方便許多家裏沒有耕牛的農戶。而軲轆則可以改一改……或許還可以與畜力鏵式犁結合一下。甚至……可以根據村子裏的土地,進行一些改良工作。

鄭師傅越想雙眼越亮,每日裏忙完手裏的活計,他就拿著邊角木料自己縮在屋子裏搗鼓起來。

而同一片長天之下,有他這般想法的人,從最南邊的霧源縣水師營,到最北邊北疆的軍屯,已然不知凡幾。

便是連那京城裏,都有了些不一樣的聲音。

“左右我是不信以前那些事都是……”一個頭纏花巾的婦女指了指天上,“以前還說那新糧種是他讓郡王爺出面找的呢,結果呢?可不就是郡王爺自個兒想找。”

“你瞎說什麽?認得幾個字,便當自己是讀書人了,這話也敢談論!?”一個青衫讀書人趕緊攔她,“那位和天上那位,那可是最親近的關系了。還能冒功不成?你不懂就不要瞎說。”

“這不都已經冒領過麽?京裏誰不知道那位當年位置不穩當,沒有郡王爺從那遭罪的地方趕回來……左右郡王爺在的日子,總是更好過些。”

花巾婦女一把揮開他,又說:“你談得,我談不得?你莫當我是以前那種好糊弄的無知之人,我現在也是念過書的。”

真當她不知道啊。那些農具,那些織機,甚至那些年減免過的租子。哪個沒有郡王爺的影子?

要真是現在那位的意思,他怎得就不繼續呢?

雲中郡王的每一堂識字課她都沒錯過,家裏的紙筆是男人的,她碰不得。那她就拿著枯木棍子在遞上寫寫畫畫。她沒有紙,可她總有立錐之地可以畫上幾筆。

現在她認得了字,背得了詩,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她覺得,她自己已然是個明白人了。做那些好事兒的,也必然是雲中郡王。

他們是唯一最親近的兄弟,雲中郡王總是要幫他的。

花巾婦人懶得與他多說,自己挎著籃子,就要出門:“我要去染坊與夫人們做新樣子,你少去那些茶樓酒肆和那些個考不上秀才的一起亂撒銀子。家裏就那點銀子,花光了你自個兒想辦法掙去。”

青衫讀書人臉色一陣青白,卻說不出反對的話。

花巾婦人所在的染坊是京裏最普通的染坊。青衫讀書人覺得也就是京中布料在別處能賣上價,這麽個染坊才能活下來。

可那染坊主人卻頗具氣魄,最近正在砸銀子尋人依著天上明瓦隨口說來的東西,試驗新色,改新樣子。

青衫讀書人從不覺得她們一群無知婦人能成功。若是天上仙言那般好懂,為何他還未開竅中舉?可他心中……卻又隱隱有些不知名的畏懼。

……就好似有什麽東西,正在隱秘卻不可阻擋的傾軋了過來。

景長嘉感受著系統傳遞過來的這一切,心中頗為愉悅。

“有許多人在擅自修改你傳播的物品,並因此引起了更多人情感上的強波動。”系統平靜道,“你要放任他們嗎?”

“為什麽不呢?”景長嘉笑著睜開眼,“系統你看,弘朝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正是萬物生發的最好時節。世間萬事萬物自有其因果,為什麽不放他們去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