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3頁)

姜月感覺自己這次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他更不要臉,她把臉往他胸口一埋,裝死,任憑他怎麽扒拉,都再也不配合了。

“怎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話還很多嗎?盼著升官發財死相公的小寡婦。”他晃了晃懷裏跟沒骨頭似的人,問。

姜月冷哼一聲:“小寡婦害羞死了,別叫小寡婦了,哪有人不知廉恥當街親小寡婦的。”

“你假裝跌倒撲進我懷裏的時候,我也沒見你害羞,現在知道廉恥了?天這麽冷,街上又沒什麽人,”他笑起來,把披風給她拉緊蓋好,問,“怎麽認出是我的?”

姜月心道這場戲終於落幕了,她的演技太差,他又浪的沒邊兒,說什麽都能接上,好羞恥,把布條往眼睛下面一拉:“不知道,你一拉我的手我就知道是,然後聞到味道,果然一樣。”

“屬狗的你,”聶照把她扶上馬,隨後翻身坐在她身後,抖了下馬韁,“這種遊戲簡直和你玩不了一點。”

“哪有你這樣玩遊戲的,”姜月嘟囔之余,還不忘問他,“三哥怎麽知道我這個時候會回來,我分明沒有傳信給你。”而且就算傳信了,時間也不一定會掐得這麽準。

聶照不以為意,耳尖尖兒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怎的,泛著海棠色:“當然是我能掐會算,隨手一算就算到你現在會出現。”

姜月問完就猜到了,他大概是時不時等在城門前,所以才能正好堵住她,但做人留一線,何況是對聶照呢,所以她全當不知,伸出手給他捂著冰涼的耳朵,還不忘恭維:“三哥好厲害哦。”

聶照扯唇一笑,志滿意得,顯然很受用。

姜月把摘下的布條又戴回去,聶照低頭瞥見,還覺得奇怪:“怎麽又戴回去了?”

雖然什麽都看不到,但姜月還是下意識仰起頭:“我猜你還給我準備了驚喜,所以打算當作不知道。”

聶照把她的頭按下去:“好一個當作不知道。”當作不知道還要跟他說!呆瓜!

百姓一場賭局幾乎下了一年,才堪堪分出勝負,賭聶照和姜月兵戎相見的幾乎賠的底兒朝天,阿泗倒是賺足了老婆本。

姜月進門後,才知道聶照的驚喜是什麽,果然驚大於喜。

他自己在家,花了兩個月時間,打了一整套家具出來,整墻的衣櫃、床、桌椅,甚至還給她重新做了套妝奩。

她算是曉得自己不在家這段時間,他到底多空虛寂寞了。

聶照倚在門框上等她點評,姜月沖他豎起大拇指,他竟順勢向她拋了個眼色:“晚上試試。”

姜月沒反應過來,試試什麽?

不待她細想,阿葵就跟個動聽的小嗩呐一樣吹吹打打過來了,哭的那叫一個百靈鳥再世:“咱們一家三口終於又團聚了。”

“誰跟你一家三口?”聶照恨不得把他踢出去,也不知道誰把他放進來的。

阿葵還在跟她說:“家主放心,我已經懲罰過阿蘭了,你們不在的時候,我一天才給他一頓飯吃,你原諒他吧,別生他的氣了,哥哥也送他去商司不給工錢打二十年的工了……”

他碎碎叨叨念著不在時候發生的事情。

姜月恍惚了好幾個月,一切經歷的太快多,簡直像是漂浮在雲端,有種不切實際感,經過阿葵這一哭,徹底從雲端上墜下來,落到實處了,心踏實了,她摸摸阿葵的大腦袋瓜,心想真大真圓啊,怪不得襯得臉那麽小,不過他這空心的吧。

一切都結束了,從抗擊勒然開始,紛爭裹挾了太多無奈和痛苦,有太多無辜的人在無謂的鬥爭中失去生命,尤其得知這一切都源於十八年前的皇位之爭,這些人命的消亡就愈發顯得可笑痛心。

姜月和聶照想起的時候,就會折幾個紙元寶扔進去,他們兩個折的加起來,堆了滿滿八個箱子。

聶照沒燒,等著姜月回來一起。

燒紙要選在十字路口或是水邊,人說那是聯通陰陽兩界,人鬼交界之地,他們都沒選,紙錢燒得紛紛揚揚,來日也不好清理,才過完年,不宜讓百姓再憶起悲痛,所以地點選在了沈憐青的墳頭附近。

他大抵也沒想過自己死了也不得安寧,沒事兒就要被人拎出來念叨一番,他愛熱鬧,想必是樂意的。

凜冬霜雪厚,朔風吹得魂幡烈烈,飄揚在空中像地獄張開的惡口,送魂鈴清脆,元寶和紙錢在火焰中互相吞噬、咀嚼,化作一片片星火,亮閃閃地撲在地上,像一條遊蛇裹挾著魂魄,向著遠處看不見的地平線湧去。

姜月走的時候,種在香爐裏的麥子還沒成熟,她交給了阿葵,阿葵還她一百零二顆麥粒,明年再播下去,或許會收獲一小口袋的麥粒,年復一年地種下去,終究會堆滿整個倉庫,一切都是新的開始,一切都充滿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