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更◎

白天姜月把人家骨頭推錯了, 晚上就抱著被子跑去聶照營帳了,她學不會,就絕不回去睡。

大家看到是劉將軍的令牌, 又是去聶照那裏,便知道她是聶照的妹妹,統統放行。

“聶小將和他妹妹感情真好。”

“都這麽大了,還在一起睡是不是不合適啊?”

“你少用這麽齷齪的想法來想人家, 外面那麽多人守著呢, 能怎麽著啊, 人家妹妹就是今天不小心殺了人害怕,來找哥哥的。”

“真沒想到啊, 妹妹竟然殺了一個細作。”

“不過聶小將姓聶,為什麽妹妹姓姜啊?”

“就不興人家娘改嫁了?”

大家閑著也是閑著, 議論一氣, 最終以聶照和姜月同母異父為話題結尾。

姜月悄悄掀開簾子, 只露出個頭,暗戳戳打量裏面,聶照瞥到她, 心裏一軟,覺得真的好可愛,上前把她從外面揪進來。

“怎麽還帶著被子來的?”他雖然這樣說, 但還是把被子鋪在床上。

“我感覺今晚回不去了, 所以帶床被子, 省得和你搶。”姜月走到他桌前,隨意翻了翻上面的書, 講兵法的、周易五行的、地理的, 上面還有聶照的批注, 她沒見過,也都看不懂,“原來行軍打仗,要讀這麽多書?”

聶照將準備好的骨骼圖攤開,剩下的書搬走:“溫故而知新,有好多是兄長以前教過的,如今再看有新的感悟。做一名會沖鋒陷陣的將領容易,要做一名能統帥全軍的將領卻不易。你想學嗎?”

姜月點頭,“要學!”

這些是她從未涉獵過的領域,不過她也好奇:“三哥未來會有機會統帥全軍嗎?”

聶照語焉不詳:“劉將軍年近花甲,牛將軍非帥才,或許有吧。你問這麽多,圖都看了嗎?”

姜月:“在看了在看了。”

“你光看有什麽用?摸一摸。”聶照坐到她身側。

姜月聽到他說摸一摸,一把手就摸到他臉上,她的手指濕漉漉的,軟得像深夜舔舐的夢,聶照被她觸碰得一哆嗦,手掌撐在地上,才不至於跌下去。

“這裏是上頜骨,三哥你胡茬該刮了……”她渾然不覺,點評著,一邊低頭看圖冊,一邊手指沿著上頜滑到他的下巴,碎碎念,“這是下頜。”

她的手指還在繼續向下,再下劃一寸就是他的喉結,聶照終於回過神,一把攥住她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脖子上,呼吸有些急促:“我讓你摸你自己,你摸我做什麽?”

姜月愣愣的,還以為他坐過來的意思是讓她摸他呢,結果會錯意了。

“哦。”她連忙摸自己脖子,“這是第一節 頸椎,這是第二節頸椎……”

聶照起身倒了兩杯水,她一杯自己一杯,然後托著腮盤腿坐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看她摸骨頭,有時指點一下。

姜月念叨的多,沒一會兒水就喝完了,她要起身去倒,聶照把自己的杯子推過去:“我的還沒碰過,你喝這個。”

她抱過來灌了一大口,聶照就去又倒了杯熱水給她晾著。

軍營靠近飛瀝關,並不悶熱,卻有許多蚊蟲,姜月摸到指骨的時候,順手拍死了一只蚊子,聶照卻氣定神閑,幫她向人要了罐藥膏回來,塗在她手腕和耳後。

他完全沒有被侵擾的苦惱,姜月愈發覺得不公平:“它們為什麽只咬我從不咬你?”

聶照把蓋子旋上,不以為意:“我向來不受蚊蟲侵擾,小時候還以為這些東西都不叮人呢。”

姜月湊上去,在他領口嗅了嗅:“是因為你身上的香氣嗎?不過這是什麽香料,到現在依舊有味道,還能驅蚊蟲?”

她從未見過聶照用熏香之物,大概是他還在京都時候用的?所以沁到皮膚裏了?那必定是十分名貴的香料,姜月一直覺得這香氣好聞,甜甜的,暖洋洋的。

聶照把她的頭從自己脖子處推開:“你屬狗也不要像小狗一樣聞來聞去,不是什麽香料,是我生下來就帶著的。”他偏過頭,耳尖有些許紅。

姜月不聽,又聞了聞:“寶音說前朝皇帝有一個寵妃,生下就身帶異香,我還以為是胡謅的,沒想到是真的,聽說那個寵妃每每受熱或跳舞大汗淋漓之時,身上的香氣就會愈濃,三哥你也會這樣嗎?”

聶照不言,指尖撥弄著藥膏的罐子,答案自然不言而喻,他沉默了一會兒,兇道:“你不要問了,骨頭都認清了?”

畢竟一個大男人生來身帶異香,說出去奇怪,會惹人發笑的,這是聶照難得不好意思講的時候,除了極為親密的家人,沒有旁人知道。

姜月終於不再追問,她又讀了一會兒圖,冷不丁來一句:“三哥若是女子,進宮想必也能成為寵妃,到時候吹吹枕頭風,糧草就……”

“你少說話!”聶照把書卷成一卷,敲在她頭上,此刻不止耳朵是紅的,臉頰也透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