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一百二十八天

大膽的請求脫離怯弱的唇舌, 傳入眼前白衣道君的耳畔,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應允和憐惜。

許嬌河收攏雙肩,手掌緊緊攥著瓶子, 等了片刻, 都不曾等來明澹的只字片語。

寂靜的氣氛蔓延,與此同時, 難堪的情緒如同潮水在她心底迅速上漲。

她忽然意識到, 明澹言辭行為背後的深意, 均來源於自己沒有證據的揣測和妄想。

可身為有夫之婦, 邀請道侶的師長垂憐自身, 卻是落了實處的出格舉動。

自己的意圖如此明顯, 又怎麽能夠逃得過明澹的法眼?

許嬌河無意識地用力咬住下唇,結巴著找補道:“我是想著雲銜宗男女醫修都有,他們為負傷者治療時,也不會計較對方的性別是何, 所以才……我沒有、沒有別的想法, 只是想讓宗主幫幫我。”

忐忑和惶恐驅逐理智,將整片意志填滿。

許嬌河無法冷靜地認識到此等理由有多麽牽強。

她只希望對方就算不上藥,也能寬宏大量地放過自己, 將今日的事情就此揭去。

可明澹依然沒有接收到許嬌河祈禱的心聲。

他靜默地站在原地, 長發自玉冠的束口垂落, 漫過肩膀, 仿佛一條無聲無息的河流。

壓力擴張到極致, 許嬌河恨不得化身飛鳥, 長出翅膀, 順著藏書閣南側支起的雕花窗口逃離。

為了不顯得過度心虛,她硬著頭皮, 選擇繼續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明澹終於動了。

他並起二指,射出一道靈力,將窗沿的支木打落。

窗閣徹底閉合。

喉結鑲嵌在修長的脖頸間上下滾了一滾,明澹在進無可進的距離中,又向前了一步。

冰涼的靴面相隔衣裙,似有似無地觸碰著許嬌河的內側肌膚。

微微凸起的邊緣恰好壓在腿彎的紅腫附近。

兩者相觸,許嬌河身體中逆行的血液瞬間匯聚到了太陽穴附近。

“宗、宗主……”

許嬌河帶著討饒的意味顫聲喚了一聲明澹,卻不知道接下去究竟該討饒些什麽。

她強迫自己擡起頭,視線自明澹的雙腿來到被袍帶勾勒的勁窄腰間。

她還是不敢望向明澹的眼睛,生怕那張溫然天成的美人面孔上,會映出鮮明的厭惡和譏諷。

然後她瞧見一抹深色在明澹的袖邊出現。

那是一雙漆黑無紋的皮質手套,從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和明澹、和雲銜宗都顯得格格不入。

雲銜宗以淺色為美。

深色,特別是純粹的黑,除開特定的場合,在他們眼裏,均被視作不祥。

皮質手套將明澹如玉的肌膚和優美的骨節盡數包裹進去,無光的漆黑一路吞噬至手腕附近。

他輕輕拉起緣線,似乎在感知手套的尺寸適不適合。

而後松手。

皮面在指尖繃緊,復又回縮,發出一聲彈性的脆響。

落在許嬌河耳裏,仿佛是這樣完美的一雙手,打在了什麽東西上一樣。

她吞咽唾液,看了幾眼便迅速垂落眼簾,畏懼明澹會用這雙戴著手套的手來懲罰自己。

然而下一瞬。

明澹不辨情緒的指示響起:“把裙擺撩起來。”

“……哈?”

許嬌河難以反應,朦朦朧朧從喉嚨中發出小動物受驚的促音。

“不是想讓我為你塗藥嗎?”

“那就把裙擺撩起來吧。”

明澹再次說話,那種熟悉的柔和感,又像障眼法似地將許嬌河的心緒包裹。

他半跪下來,亦挪開了貼緊肌膚的道靴,居高臨下的姿勢改變,自內而外的壓迫感便少了許多。

此刻騎虎難下,許嬌河也只好盡量控制住不穩的氣息,撩起裙擺,將脛衣的褲腳挽了上去。

兩節藕段一般的小腿展現在明澹眼中,再往上,便是膝蓋的連接部分。

許嬌河曲著雙腿靠坐,發紅的肌膚便藏起大半在陷落的陰影裏。

明澹看得專注,並不急著用手,他示意許嬌河將藥瓶遞給自己,才道:“腫了,疼嗎?”

“也還好……是我自己吃不了苦,又受不得疼,不關蘭賦的事情。”

見對方成了這副淒慘樣子,還要忙著為別人說好話,明澹失笑:“我當然不會為此責怪蘭賦,畢竟每一位在雲銜宗修行的弟子,倘若課業完成不好,受到的懲罰遠比這要重得多。”

修行一道,貴在刻苦和自律。

便是風氣最松散的宗門,於此道上也會制定一些相關的責罰措施。

許嬌河苦著小臉,可憐巴巴道:“我以後會更加認真學習的。”

“嗯,我相信你。”

明澹啟封靈藥的丹朱頂蓋,從中蘸取了一些半透明的膏狀物抹在手上,他用指腹撚了撚,釋放的靈力隨即將冰涼的藥物捂熱,“放課後蘭賦同我提起過,說你很有悟性。”

“若是有悟性,也不會被打那麽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