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九十八天(第2/3頁)

紀雲相卻在這時忽然道:“你可真有本事,前前後後勾搭了那麽多人,無衍道君、明宗主、遊聞羽……就連那欲海的魔尊也因為想要娶你為後,現在落得個重傷蹤跡不明的下場。”

許嬌河撥弄發簪的手指一停,目光從鏡前移開,轉向他的所在:“對啊,我就是這麽有本事。”

她涼涼地發出一聲嬌笑,故意膈應紀雲相道,“小雲呀,你怎麽這麽了解我的近況?知道誰要娶我,我又和誰好了,活像在我身上裝了雙眼睛似地,莫非——你也喜歡我呀?”

“你!”

“不知廉恥!”

紀雲相被她氣得說不出話,按在劍柄上的手指微顫,白皙額頭上迸出一根青色的脈絡。

奈何相隔得太遠,紀雲相又站在背光處。

指使許嬌河不曾發現他明滅的眸色中,轉瞬即逝的一縷底氣不足。

兩人拌嘴的功夫,殿外由遠及近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許嬌河迎著晨光朝聲源望去,見是久未照面的明澹、葉流裳等人。

分明前幾日還在滿九州的張貼告示,宣告自己是勾結魔族的小洞天叛徒。

今日再一相見,這些人卻能面含笑意,仿佛彼此之間,並未發生過任何齟齬。

許嬌河感到說不出的諷刺,便把臉側向了旁邊。

而距離他們身畔一丈遠的,則是無言行路的紀若曇,和落後一步的遊聞羽。

無關人等照例同露華一般被安置在外,明澹率先進入殿內中,發覺許嬌河也在,便有些意外。

許嬌河堆起笑靨,歡歡喜喜地小跑到紀若曇旁邊,挽起了他小臂。

紀若曇從未當眾與人這般親近過,肌膚相觸的瞬間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在原地站住幾秒,反倒是遊聞羽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朝許嬌河揮了揮手打招呼道:“師母安好。”

許嬌河抽空瞥他兩眼。

你的坐牢我的坐牢好像不一樣。

一日一夜的牢獄生活沒影響遊聞羽多少,反而叫他看起來十分神清氣爽。

感覺到紀若曇又開始走動,許嬌河匆忙收回眼神。

她仰著面孔,小聲詢問紀若曇:“你打算坐在哪裏?”

紀若曇無言,伸出手指向一處。

是明澹左下首的位置。

許嬌河又轉動著瞳珠逡巡一圈,隨即用下巴點了點在座輩分最低的紀雲相,似是撒嬌,又頤指氣使地要求道:“小雲,你去把我的椅子搬到無衍道君的旁邊。”

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

紀雲相瞪大了狹長的鳳眼。

偏生葉流裳聽見許嬌河的話,也沒多說什麽,順從吩咐道:“去吧,她是你的長輩,應該的。”

沒辦法,紀雲相忍氣吞聲地把許嬌河坐過的椅子搬到了紀若曇的右邊。

許嬌河在旁邊監工:“哎呀,再近點呀,這麽遠做什麽?”

等到她折騰完畢,紀雲相的眼瞼下方平添了幾分狼狽的紅意。

他按照許嬌河的意思做完,二話不說轉身離得她很遠。

許嬌河左顧右盼,還不夠滿意,示意紀若曇先行坐下後,又親自把椅子搬到了近無可近的位置。

兩把木椅的扶手挨在一起,仿佛成雙成對的恩愛伴侶。

許嬌河想,若是等會兒紀若曇不順著她的意思說話,她就偷偷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撓癢癢。

這頭許嬌河正在暗自算計,那頭遊聞羽卻是沒那麽好的待遇。

眾人落座,獨他一人站在殿中央,等待著接下來的審判。

殿門沉沉一關,時間仿佛又回到了許嬌河被強制施行攫念術的日子。

她望著日光消散大半的殿宇,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向唯一的熱源無意識地尋求著依靠。

那日柳夭被封,紀若曇感知不到許嬌河的情況。

眼下見她如此情態,便清楚自己不在,她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這般想著,他伸手在許嬌河的肩頭輕輕拍了拍。

兩人如此旁若無人地親近,難免引起某些人的不快。

葉流裳因著變成兩截的媧皇像心中暗自滴血,眼見紀若曇和許嬌河毫不在意的作態,更是恨得忍不住出聲道:“清思殿議的是要緊之事,無衍道君同嬌河君是否有些不避場合?”

“聽聞之前因為媧皇像被盜一事,葉尊主一口咬定是內人所為,還親自出手打傷了內人。”

紀若曇冷淡的眸光掩映在長墜睫羽之下,睇過來的時候讓葉流裳感覺到冰雪當頭罩下。

戰栗一瞬過後,葉流裳更添惱怒。

就連作為宗主的明澹都需忍讓自己三分,紀若曇作為一個後輩,憑什麽,怎麽敢?!

心頭滴落的血液頓時來到喉間。

葉流裳張開嘴,差點嘔出一口血。

勉強解釋道:“此前道君身隕的消息一出,九州皆驚,本尊也只不過是擔心嬌河君認為自己失了依靠,夥同魔族做出行差踏錯之舉,才會在情急之下出手阻攔嬌河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