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離開黃金籠的第九十天(第2/2頁)

許嬌河的眼前緩緩浮起兩個透明的問號。

圓月節一遊結束,自己的地位倒是提高了不少。

又是撤去關禁閉的結界,又是命令典衣局把婚服繡得這麽纏綿悱惻。

莫非扶雪卿被遊聞羽奪了舍?

她撫摸著河流的紋路,轉頭詢問聽鳶,以便檢驗內心的猜測是真是假。

聽鳶做好了扶雪卿的用心不被發現,需要自己出聲提醒的準備。

冷不丁聽見許嬌河的言語,她心下半是激動半是欣慰,忙不叠地替扶雪卿表達起隱晦的心意:“尊後,這是魔尊前幾日特地吩咐典衣局加入婚服中去的,霜雪河流相互交融,象征渾然一體,無分彼此——之前的歷任魔後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到您這裏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許嬌河“……”

只是做戲給別人看而已,有必要這麽鄭重其事嗎?

“尊後對這件婚服可有任何不滿意之處嗎”

見許嬌河陷入沉默,聽鳶天真地以為她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但為了不耽誤縫制的時辰,她又不得不再度出聲。

“沒有,挺好的。”

許嬌河唇角微抽,心下對這件永遠用不到正途的婚服感到惋惜,略作思索,又從靈寶戒中取出一袋魔貝,遞到了聽鳶手裏,“典衣局用心了,這些你回去時帶給他們,就算是我對他們的獎賞吧。”

“是,尊後!”

聽鳶笑意盈盈地應下,將錢袋塞入衣袖,又替許嬌河脫下外衣,服侍著她穿上婚服。

一人高的方銅鏡前,映出一張秀美又清艷的臉。

莊重的婚服襯得她過分嬌柔的面孔,終於多出幾分屬於上位者的驕矜高貴。

許嬌河任憑聽鳶在自己的前後左右忙忙碌碌,記錄著哪處的尺寸不夠合適,哪處的布料不夠服帖。

自樓閣上一別,她始終記掛著扶雪卿繼位的日期,於是趁著這幾日刻意同聽鳶打好了關系。

此刻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余光卻時不時關注著半蹲在地上,替她平鋪裙擺的聽鳶。

細白手指自針腳細密的衣襟上撫過,許嬌河微微偏轉瞳珠,裝作不經意問道:“我上次出席宴會時,聽見魔尊說不日就要繼位,這件婚服若再拿回去修改,能趕得及用在婚慶大典上嗎?”

沉浸於工作的聽鳶不疑有他,脫口而出道:“只是一些小細節而已,趕得及在三日內做出來。”

三日。

許嬌河當即抓住了重點。

所以,三日後就是扶雪卿繼位魔尊、重啟媧皇像討伐九州的日子嗎?

猶如黑暗的海面忽見光亮的正確指引,許嬌河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到紀若曇身邊,告訴他這個消息。

而看不見許嬌河的表情,垂著頭鋪平後擺的聽鳶仍在毫無知覺地絮絮:“說起來,尊後,在您過完圓月節回宮的第二天,尊主就已經把即將繼位大婚的消息下達給了整片欲海,若您這時候還能出宮,就可以看到所有城池的房舍之上掛滿了代表皇族的霜雪旗,它們迎風飛舞起來,那場面可壯觀了!”

霜雪旗。

原來扶雪卿已將此事昭告了八方,怪不得聽鳶提起時並不吞吞吐吐,泄露得那麽爽快。

許嬌河慶幸自己提前將扶雪卿秘密計劃的陰謀告訴給了紀若曇。

眼下扶雪卿又自行將具體的日期時辰送進他的耳中。

接下來不論營救能不能成功,自己都不必再心驚膽戰地思考著如何同紀若曇聯系。

許嬌河認識到這點,心頭半是松懈半是不安。

縱使紀若曇修成人身,靈力恢復了不少,境界也差扶雪卿許多,似乎連遊聞羽都打不過。

也不知他何以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來救她。

……罷了。

對於預料不到結果的事,許嬌河信奉多想亦是徒勞。

她對聽鳶口中描繪的景色產生了好奇,便在試衣結束後向她提出:“我想去看看滿城的霜雪旗。”

“這……”

聽鳶滔滔不絕的話頭一下止住。

許嬌河說要看霜雪旗,不就代表著她想出宮?

這種事情,自己一個婢女怎麽能夠做主。

聽鳶瞧了瞧許嬌河平靜如常的表情,委婉道:“要不等奴婢稟告完尊主再行——”

“不必出城,你只消想想雪月巔哪裏最高。登上那處,我就可以俯瞰整座靈相城的風景。”

許嬌河打斷她的話,給出了可行的建議。

聽鳶端肅的面色才緩和下來,她想了想,一拍手道:“有了!奴婢想到您說的這個地方了,在雪月巔的西北角,叫做射日樓,因與城墻相通,尊主偶爾心煩時,會登高遠眺。”

許嬌河勾起唇角:“那很好啊,你陪我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