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頁)

兩個人都羞於見人,這會兒恨不得將自己埋進課桌裏。

入學第一日,來自先生的下馬威讓所有人紛紛引以為戒,但即使如此,林濃熙那愈發嚴厲的眼神依舊無情的掃視過每一個人。

“徐瑾瑜,下一個你來。”

林濃熙目光平淡的看著徐瑾瑜,這位還未入學就已經聞名於所有先生中的學生,一入學就直接給了他當頭一棒。

從第一排落到最後一排就不說了,只第一課就被打擊的想要放棄,這樣的心性勢必要好好磨練才是!

徐瑾瑜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點上,不過如今被點到他也不怵,眼中更是頗有幾分躍躍欲試。

這可是他的一道葷菜!

“請先生賜教。”

徐瑾瑜緩緩起身,拱手一禮,東辰書院的院服格外適合他,墨色的衣袍襯得他膚如冷玉,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如同潑墨一般,朝陽鍍了一層金輝在他身上,愈發顯得少年姿容絕世。

林濃熙看到後,心中不由發出一聲喟嘆,好一個探花郎的苗子!

這樣的容色,只要能入殿選,一個探花郎是沒跑了。

他一定要讓徐瑾瑜考上貢士!

林濃熙如是想著,神色變得嚴厲起來:

“吾且問你,雲雷,屯,下句為何?”

徐瑾瑜緩緩垂下眼簾,將腦中原本存入腦海書架的的《易》調了出來,書頁翻卷。

“我怎麽覺得林先生拷問徐瑾瑜的時候,好像更難一些。沒頭沒腦就三個字,除非背的滾瓜爛熟,否則……”

“君子以經綸。”

徐瑾瑜擡眼回答,林濃熙一頓,有一瞬間的不敢相信,立即又道:

“雲上於天,需——”

“君子以飲食宴樂。”

“履道坦坦!”

“幽人貞吉。”

……

二人一來一往,眼看著已經快過了一刻鐘,林濃熙終於停了下來,一臉復雜的看著徐瑾瑜:

“你明明倒背如流,為何托詞自己未曾背過一本?”

徐瑾瑜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先生,學生未曾說謊,學生只是……”

“好了,我知你想要坐最後一排,幹些自己的事兒。但,你既入學,該受管束。你……來把桌子搬到這裏。”

徐瑾瑜看著正對先生講台的學霸專座,一時無言:

“先生,這……不大妥當吧?而且,學生目前真的只記下這本。”

一個時辰,給《易》做了句讀,再看另一本根本看不完。

可林濃熙卻不信徐瑾瑜的話:

“莫要多言,東西搬過來!”

徐瑾瑜苦笑了一下,拱手稱是。

師信隨後起身亦拱手道:

“先生,學生請幫徐瑾瑜一同搬。”

林濃熙看著那厚重的課桌,撫恤點頭:

“可。”

等一切安置妥當後,徐瑾瑜重新和林濃熙對視,林濃熙有些不解:

“你可有話要說?”

“先生說過關的會獎勵一顆星,不知可還作數?”

林濃熙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噎住的滋味,這會兒即便那張不苟言笑的臉看不出分毫,可語氣中仍帶了些沒好氣:

“且上來領就是了!”

徐瑾瑜立刻笑吟吟的起身上前領星星,那副笑模樣,燦爛極了,讓林濃熙心裏的不痛快也散了幾分。

還是個年紀小的少年郎呢。

而作為第一個從先生手裏拿到星星的人,徐瑾瑜在這一刻那叫一個萬眾矚目。

尤其是,入學第一日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再到第一排,前後只過了一個時辰!

這簡直是傳奇的存在啊!

“……前頭還說人家沒有才學,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山長豈會將一個頭腦空空之人引入書院?罷了,終究是吾等狹隘了。”

不知道誰低語了一句,滿堂學子紛紛慚愧的低下了頭。

誰叫他們因為無涯郎君寥寥幾句,便遷怒他人,如今慘被打臉,也是他們該受的。

經過一個時辰的讀書後,林濃熙開更多自願在叩摳君羊武二四舊零八一久爾始講經,大盛朝對於童試的考核分為兩種,一種為幼童,一種為經古。

而十歲的少年郎統稱為幼童,而幼童只需要考默經或背經。

只不過,如今東辰書院中,十歲以下的“幼童”少之又少,所以是要考經古的經解、史論、詩賦。

正因如此,講經必不可少。

又是一個時辰的講經,天氣漸熱,學子們只覺得昏昏欲睡,但是鐵先生在上,只得掐大腿的掐大腿,擰胳膊的擰胳膊,讓自己清醒起來。

而這裏面,徐瑾瑜卻是一直認真的看著林濃熙,將林濃熙的一言一語都深深的刻在腦海裏。

林濃熙每每講到興頭,往下一看,總能對上徐瑾瑜的眼睛,這讓他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欣慰。

看來讓這個孩子來第一排是選對了。

徐瑾瑜哪裏知道,正是因為他利用過目不忘來記下先生一言一行的舉動,讓林先生決定以後都將他放在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