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4頁)
有人扶住了她,擔憂地喊她,姜姒妗搖了搖頭,想要清醒一點,但模糊的視線中只看見周渝祈焦慮的臉龐,好像又不止是焦慮。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姜姒妗終於看清周渝祈臉上除了焦慮外的情緒,是不安和緊張,也是撲面而來的愧疚。
只這一眼,叫姜姒妗陡然渾身冰涼。
她想發出聲音,想質問,想呼喊安玲,但她什麽都做不到,整個人陡然往後栽。
藥效發揮得很快,女子最後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杏眸不敢置信地瞪圓,但不等她出聲,整個身體就徹底癱軟了下來。
周渝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人,他抱住女子跪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他低著頭,在無聲地呢喃著什麽,雙目通紅,仿佛有一刹間落下淚來,女子看不見的地方,他終於掩飾不住愧疚,但所謂的愧疚再深,他也沒有停下來。
裴初慍見了楊鞍。
很短暫的見面,楊鞍沒有說什麽求情的話,只恭敬道:
“卑職在客院中替大人準備了一份禮物。”
他任職大理寺,直屬於裴初慍,自稱一聲卑職再理所當然。
楊鞍沒有廢話,也知道裴閣老不喜歡廢話,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很快識情識趣地退下。
他的目的很顯然,根本不需要他再贅述一遍,等裴閣老滿意他送上去的禮物,他所求自然會得逞。
楊鞍沒考慮過裴閣老會不喜歡這個禮物的可能性。
畢竟是他依著裴閣老心意送上去的禮物,怎麽會不喜歡呢?
等人走後,衛柏倒是起了好奇心:
“主子覺得楊鞍會給主子送上什麽?”
瞧楊鞍的模樣,好像是篤定主子一定會喜歡一樣。
衛柏覺得有點好笑,且不說自家主子權勢在握,想要什麽得不到?便是主子的脾性,他根本沒什麽身外物的渴求。
這麽多年,主子想要的也就只有一個姜姑娘。
驀然,衛柏嘴角的幅度一僵。
裴初慍也站了起來,衛柏只覺得四周氣壓在一刹間冷下來,許久,又仿佛只是一個呼吸:
“她在哪兒?”
簡短的幾個字,主子壓根沒提起姜姑娘,但衛柏就是知道主子在問誰。
衛柏額頭冷汗掉了下來,他不敢擦,立即應聲:“屬下這就去查!”
轉身離開後,衛柏在心底恨死楊鞍了。
蠢貨!
姜姑娘是他能動的人麽?!
主子要真的只想睡人,還需要他楊鞍來操心不成?!
幹的蠢事卻要他來收拾爛攤子,楊鞍最好祈禱這件事風平浪靜地過去,否則他事後非要楊鞍不死也要脫層皮!
裴初慍看都未看他,直接出了趙府給他準備的院子,徑直越過他走向楊鞍口中的客院,衛柏心中叫糟,一邊吩咐人去查姜姑娘的下落,一邊趕緊小跑跟上主子。
客院被推開,內裏靜得落針可聞。
衛柏一踏進來,就覺得不好,今日趙府設宴,這種情況客院不可能會不安排下人,畢竟客人如果是不慎濕了衣裳或是什麽,總是要用到客院的。
但這裏安靜得有點不同尋常,讓衛柏覺得頭皮發麻,他仿佛被釘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踏近一步。
只有裴初慍在往前走,他臉上淡然之色褪盡,眼底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在推開臥室的門前,他陡然停住腳步。
內裏傳來輕微的聲響,是難耐下的輕呻和痛苦。
簡短的兩聲,又被人刻意咽下,饒是如此,也足夠叫人想入非非。
裴初慍閉了閉眼,他有一刻不敢想裏面的情景。
裏面沒有傳來哭聲,但他卻仿佛聽得清,她在哭,哭得很兇,叫他也無端得好像心臟在一刹間被攥緊。
許久,或許又只是一刹。
他轉頭,看向停在院外沒敢進來的衛柏,眼底情緒仿佛平靜,聲音卻一寸寸冰寒,讓人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脊骨爬上蔓延:
“找到楊鞍——”
“廢了他。”
衛柏愕然,擡頭對上主子的視線,和他簡簡單單的命令一樣,平靜得令人森寒,衛柏呼吸不由得一緊,陡然噤聲。
他深埋下頭: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