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4頁)
他親自來看,也越發顯得重視兩家合作,姜姒妗說不出別的話,只好抿唇輕笑,她將清單遞給宋謹垣,道:“糧食都在商行中,宋公子許人去查驗拖來即可。”
宋謹垣點頭,事到如今,他自是信姜姒妗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他探究性地看了眼姜姒妗,見她臉色尚好,不見焦慮,臉頰還透了些許紅潤,不僅覺得驚訝:
“姜姑娘近來倒是心平氣和。”
說到這個,宋謹垣也有點無語。
人家正兒八經地妻子都不慌不忙,還有心思出來談生意,他那個嫡出妹妹倒是差點將府中鬧翻天了,嚷嚷著這件事和周應奉絕不會有牽連,想叫父親出手,把周渝祈從這次風波中拉出來。
姜姒妗有點疑惑,不懂宋謹垣為何這麽說。
兩人一對視,宋謹垣也琢磨出什麽了,他挑眉道:“姜姑娘難道不知道?有人上奏今年的科舉有人徇私舞弊,皇上震怒,正命人嚴查此事,刑部和大理寺已經立案了。”
姜姒妗陡然臉色一變,這些日子周渝祈的忙碌和焦慮立時有了原因。
她臉上血色都褪了許多,唇色也跟著慘淡,杏眸中的仿徨和茫然直叫人心尖一顫,恨不得替她撫平黛眉,宋謹垣也難得覺得失言,他親自倒了杯茶水,遞給女子:
“倒是我多嘴了,周應奉才華出眾,既然他沒有告訴姜姑娘,想來此事應該也不會牽扯到他。”
是麽?
姜姒妗對宋謹垣的話保持懷疑,周渝祈的作態和流露出來的慌亂讓姜姒妗不敢相信這句話,她再沒了心思,壓下慌亂情緒,直接站起來,請辭:
“多謝宋公子告知此事,我還有事,今日就先告辭了。”
宋謹垣也知曉事情輕重緩急,沒有攔她。
等人走後,宋謹垣才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人家夫妻二人情深義重,倒是我那妹妹看不清事實了。”
這麽大的事情,周應奉都沒有告訴其夫人,除了怕其擔憂,宋謹垣想不出其他原因。
反倒是他那位妹妹,和周應奉見了兩三面,便急不可耐地要替周應奉打點上下,一個是不忍擔心,一個是毫無顧忌地利用,宋謹垣扯唇,只怕他那位妹妹ʝʂց還覺得周應奉是信任她呢。
而姜姒妗這邊,才出了福滿樓,擡眼就瞧見頌雅樓不知何時開了門,陳管事正在屋檐下和其掌櫃的說話。
姜姒妗立時站在了原處。
她今日出來就是約了兩家談合作後續,她不能放頌雅樓鴿子,再其次,她如今回去又有什麽用?
她能幫周渝祈什麽?
姜姒妗腦海中一片混亂,一會覺得自己幫不了周渝祈,一會焦慮起周渝祈要是當真和這件事有牽連,她姜家該怎麽辦?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而且……
姜姒妗擡頭看向修整得差不多的頌雅樓,心底不可控制地升起一個疑問——這件事和裴初慍到底有沒有關系?
這個念頭一出,姜姒妗臉色立即煞白。
她早清楚她招惹了一個瘋子,也無數次告誡自己,她不能得罪裴初慍。
這世間哪有那麽多的公平和順心如意?
裴初慍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輕易地毀了周渝祈和她姜家。
但事到如今,當真意識到得罪裴初慍會帶來的後果時,她還是控制不住地白了臉,渾身都仿佛在冒著冷意,如墜冰窖。
安玲見姑娘站立不動,不由得喊了她一聲:
“姑娘,您在想什麽,怎麽不走了?”
姜姒妗艱難地扯了扯唇,她很難彎起一抹笑,許久,她呼出一口氣,讓她自己保持冷靜,才踱步朝頌雅樓走去。
掌櫃的沖她拱了拱手:“姜姑娘,東家在樓上等您了。”
頌雅樓的東家,只有裴初慍。
姜姒妗腳步一僵,但她沒有轉身離開的理由,即使再不願面對,她也只能踏進去。
頌雅樓還未開業,今日的頌雅樓格外安靜,衛柏停在樓下,沖她作揖後,不著痕跡地將安玲和奉延也攔在樓下,安玲惱怒地瞪他,衛柏也不痛不癢。
姜姒妗咬住唇,她和裴初慍早有了糾纏,安玲和她上樓也不過無濟於事。
再說,她又真的敢讓安玲和奉延陪她一起上樓麽?
她不敢。
哪怕是再信任的人,她也不敢讓人聽見她和裴初慍之間不堪的聲音。
還是二樓,那日她看見的雅間中,裴初慍依舊坐在榻上,昨日落了細雨,今日的暖陽也不灼目,悄然無聲地落在了他身上,灑滿他一身,勾勒出他的五官和弓長的鼻尖,矜貴獨絕,但姜姒妗卻是不敢看他。
她依舊帶了清單,但她和裴初慍的交談絕不會像是在福滿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