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2/3頁)

“白霄。”

秦江月忽然開口,秦白霄猛地轉身,還以為哥哥改變主意,但秦江月只是露出一個和幼年時一樣溫和慈愛的笑來。

“照顧好自己,好好活著,不必惦記我。”

“……”秦白霄心裏壓著一塊石頭,半晌才點頭應下,“好,我知道了,兄長放心,我會很好的,越來越好。”

秦江月認真地看了他許久,才慢慢說:“我也會好的。”

秦白霄眼眶發熱,喉結滑動,發不出聲音。

他在秦江月含著笑意的眼神中離開了後山。

看不見弟弟之後,秦江月臉上的笑消失了。

夜半時分,薛寧從鏡湖回來。

小龜也因薛寧受益,都能騰雲駕霧了。

“阿寧你快看,我厲不厲害?”

小龜飄在淡淡的雲層上:“我都能喚雲了!等下次你想去哪裏都不用騎仙府的鶴了,騎我就行啦!”

薛寧戳戳它身下的雲,真神奇,以前做飛機,隔著窗戶看到雲層就很想摸一下,現在到了修真界,是真的能夠摸到了,手從裏面穿過去有種涼涼的感覺。

“不要。”她故意說,“騎烏龜太滑稽了。”

“是神龜!”小神龜剛想申訴,就和窗戶裏的秦江月對上了視線。

它尊敬仰慕潮凝真君,也很感謝秦江月允許它去蹭鏡湖,本想立刻行禮問好,可是不知道怎麽了,秦江月這時看他們的視線,有種說不出來的遙遠和冷淡。

小龜一慫,跳下了雲:“阿寧你回去吧,我找地方趴著去了。”

薛寧看它溜走,等了一會,才慢慢去看秦江月。

秦江月雪袍烏發,在月光下有仙人之姿。

他身體越來越不好,但這麽晚了還沒睡,薛寧知道是在等她,等著考教她今日的成績。

薛寧朝他走過去,秦江月慢慢把頭轉開,她來到門前,打開,邁步進去,低頭望著地面上的玉石反光,這幾日總會有種看著絕症病人緩緩離開的無措和壓抑。

她是死過的人,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來到窗前榻邊,她貼了個小邊兒坐下,主動報告今日進展。

“我練氣四層了。”

練氣一共九層,薛寧轉道不過幾天就到四層,堪稱天賦異稟。

“很好。”秦江月給她倒了杯茶,“你很努力,應該很快就能築基。”

薛寧看著他握著茶杯的手,白得看不到一點兒血色。

她抿抿唇說:“是占了鏡湖的便宜,再有那樣好的心法,很難不快。”

她想了想,問出心裏一直的疑惑:“師兄是怎麽拿到府主的心法的?府主知道我在修煉他的心法嗎?”

慕不逾那個死老頭,知道了怕是會不高興。

秦江月說:“以前看過,就默出來給你了,不必擔心府主知曉,你今後應該也見不到他了。”

他很清楚薛寧想走得遠遠的,但這是第一次直觀地說出來。

薛寧心說,不愧是你啊白月光,看過就能默寫出來,這是過目不忘吧。

一擡眼,發現秦江月正注視她,目光很專注,琥珀色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的模樣,像是刻進去了一樣。

“你……”

她張口,秦江月卻先說:“可想過要一件怎樣的法器。”

劍修築基會有本命劍,薛寧之前劍道築基也有選過劍,薛長老厚著臉皮請江太陰的母親江長老給她煉器,但江長老說她與劍不合,沒辦法為她鑄劍,原身始終耿耿於懷,覺得是江太陰不準母親幫她鑄劍,兩人不知因此打了多少架。

如今秦江月問她要什麽法器,薛寧卻聽出一種交代後事的感覺。

她確實也沒想過自己要用什麽法器。

法修的法器很多變,用什麽都行,原書中最強大的法修就是慕不逾,慕不逾的法器是一條很特別的木鞭子。

“近日好好想想,我尚有些材料,或可為你鑄本命法器。”

秦江月這樣和她說。

薛寧訝異地看過去:“師兄還會煉器。”

她最近總是很有禮貌,張口閉口都是師兄,已經很少對他直呼其名。

秦江月看著她,一時沒有開口。

直到她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尷尬,目光低下去,盯著榻上的小桌案低聲問他:“怎麽了?”

“以前不是覺得我什麽都會嗎?”秦江月的語氣很隨和,聽不出從前那些不自覺的高高在上,“如今我會煉器,怎麽反而覺得驚訝。”

薛寧有點啞口無言。

她最近總是這樣,和白霄都能說上許多,和他卻老是支支吾吾,或者直接沉默。

秦江月心裏有些形容不出來的澀。

“花呢。”

薛寧趕忙將那支無根之花拿出來。

“試試吧。”

“好。”

這幾天每日她都會試著讓無根之花重煥生機。

從秦江月交給她那天開始,花枝就一直在衰敗,花瓣早都枯萎凋零,花枝也變得幹枯發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