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頁)
低聲下氣之後,她又咬牙切齒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威逼:“你和府主都想我走,莫不是就想看我死?我沒你們想得那麽傻,就算要退婚也會等你死了再說。如今我再叫你一聲師兄,與你好好說和,你若同意,我今後便也學著投桃報李,我父親的事不再與你提起,也照料你離開前這最後一段時日。待你閉眼,人死燈滅,前塵一筆勾銷。如何?”
夜空劍光驟現,淩厲的殺意墻插`進兩人之間,薛寧白著臉後退,看到降魔劍刺入兩人之間的地面,迸發出冰寒的劍意。
那是秦江月的本命劍,與他識海相連,他在想什麽,降魔劍這麽激動?
薛寧完全看不出那張平靜溫和的臉下是怎樣的心思。
秦江月從紙片人變成真正的人,身上那種令人贊賞的情緒穩定,變得不那麽讓薛寧贊賞了。
情緒過於穩定,有時候比真的發泄出來的瘋子更為可怕。
“回去。”
秦江月這時開口,降魔劍懾人劍意立刻收斂得幹幹凈凈。
薛寧得以喘息,冷汗津津地想,府主的威壓好像也沒有這將死之人殘存的劍意駭人。
“好。”
後面這個字是跟薛寧說的。
“沒有下一次。”
秦江月忽然變得非常冷淡,又或者說他很累。
眉心血痕再次加深,他一步步邁向死亡,人生卻還沉浸在各種羈絆和責任之中,換位思考一下,薛寧估計也會破防。
他擡腳想要回屋,薛寧想扶一扶他,可還沒碰到他的衣裳,就被他躲開了。
天上明月墜落成桌上玉盤,卻沒有想象中那樣易汙易碎。
他真的拒絕誰時,甚至不需要眼神,就能令那人不敢逼視,不斷退讓。
薛寧很想緩和一下氣氛,但她連跟進房裏的勇氣都沒有。
種花人蹲在門口片刻,又在心裏咒罵了一遍慕不逾,就開始繼續種地。
這一晚上,其他修士要麽打坐修煉,要麽樸實地平躺休息,唯獨薛寧勤勤懇懇地種了一晚上地。
第二天早上太陽出來的時候,她累得扶腰而起,擦去額頭的汗珠,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
秦江月撿的種子都是普通的植物種子,出苗之前不確定是什麽。
種子雖然普通,但薛寧有靈力,她是木靈根,恰好適合幹這個。
這一晚她費盡心思,讓這些種子都發了芽。
真正靠自己修煉到築基的木靈根修士,有上兩天就能讓這些普通種子成熟結果,但對她來說,發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甚至覺得境界隱隱松動,有上升的跡象。
書裏可是寫過,原身修劍,從出場到下線,境界都沒提升過。
木靈根本身也對劍修沒什麽特別大的幫助,薛寧覺得,可能是原主太固執地想要做個劍修了,所以才久久不得進益,如果她能看開……算了,能看開也不會有原來的劇情了。
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夜過去,薛寧再次加滿了油,鼓起勇氣去敲門。
無人回應。
意料之中。
看看天色,實在不早了,再不起來都該吃午飯了。
而且她有點擔心他提前下線。
雖然書裏說他是苟延殘喘月余才徹底隕落,但現在變數在她這裏,女主沒來照顧,是她在這兒,萬一他又被她氣壞了呢?
她可太行了。
權衡之下,薛寧強行破門而入。
秦江月果然還躺著,緊閉雙目,臉色蒼白,眉梢眼睫盡是寒霜。
薛寧心一緊,趕緊跑過去想扶他起來,手還沒真的碰到就冰得縮了回來。
這也太冷了,沒個零下幾十度她是不認同的,就連有些護體靈力的她在這屋裏都受不了了。
不行,這樣下去肯定出事。
原書裏女主是怎麽做的來著?
用靈力把他帶出去曬太陽。
可薛寧修為低,哪怕不直接觸碰,靈力也扛不住這冰寒,沒辦法送他去外面。
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自己那天吃多了靈藥,身上熱得不行。
那時候秦江月身上也很冷,但她抱著只覺得舒適。
沒時間了,先把他弄出去再說,如果不管用再叫人來也行。
薛寧一咬牙,翻出乾坤戒裏的靈藥瓶子又胡亂吞了一肚子,搓手搓腳如同賽前熱身一樣,等待著藥效來臨。
這次藥效來得很快,也比上次更兇猛,大約是之前的還沒恢復好。
薛寧人都迷糊了,但還記得自己要做什麽。
她上前將秦江月扶起來,這次接觸他果然不會很冰了。
秦江月在熱源靠近時敏銳地察覺,他微微顰眉,長眸睜開一條縫,薛寧只顧著抱他,並未察覺到他醒來了。
目光觸及桌上的瓶子,他太清楚那些是什麽,也就知道薛寧幹了什麽。
她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在履行自己的承諾。
但秦江月根本不需要她做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