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二個戰五渣 :少俠請留步 見見家人吧(第2/3頁)

原本我義父是不想留著我在家中的,他們一家都不曾習武,亦無根骨,所以對於江湖中人向來敬而遠之,可是他為人素來親厚,當時姐姐也不過與我一般大,義母便動了惻隱之心,再加上送來之人留了字條,說我雖然族人皆不在,仇家卻也無一幸免,故而義父還是將我收留,當做親子來養育。

他們雖未習武,卻善經商,向來以樂善好施聞名城中,故而上天垂憐,有一雙十分好的兒女,不但我那姐姐是人人稱頌的才貌雙絕,弟弟更是自小便被稱為神童,從來乖巧可愛,與我十分親厚。”

他將寶劍橫放於香爐之前,恭恭敬敬叩首。

擡起身,他才繼續說道,“他們本不用收留我,卻還是將我當做自己親子侄撫養長大,眼見著我與弟弟日漸長成,卻不知出門交友,便資助了城外一座寒門書院,並擬了資助一些貧家學子做伴讀…”

聽到這裏,李芝瑤不敢置信的回過頭看向他,難道,之前那個說書先生說的邪道四傑…

“卻不料,天降橫禍,一群惡人前來縱火劫掠,一夜之間便血洗了整座府邸,姐姐叫人辱了去,頸纏白綾赤身掛在城門口供行人當作談資,那剛剛九歲的小弟也被人剝腸刮肚,連著府上藏書墨硯一同叫人泡進了水池!”

李芝瑤被激得倒吸一口涼氣:“何人?!竟有如此深仇大恨!”

他還在繼續,聲音卻變得十分嘶啞:“當時我剛滿十四,喜好舞刀弄劍,險些荒了書本,義父擔心我誤了科考,定要我上京趕考,結果剛走沒多久,就出了那事,縱使我趕了回來,卻也只看到一片廢墟,後來查探了許久才知道,那書院裏,竟混了個魔道賊人!”

“原本若我在,也許還能抵上一二,可…許是我白家注定有此一劫…”他深吸一口氣,有些哽咽。

“後來我一路追查,將那主使惡人攔過一回,也問了為何,他卻告訴我,誰叫我義父自以為有錢便能高高在上改變他人命數,姐姐仗著貌美便不把他的示好放在眼裏,我問,那小弟才這般年紀,又哪裏招惹了他,要他用如此手段殘害,他卻說,誰叫書院眾人皆向他吹噓,說我那小弟小小年紀便滿腹經綸,不像他一般沒半點墨水,所以…”

他有些說不下去,眼淚一滴地流下,落到地上,卻咬著牙要將話說完,“所以,他便想看看,小弟的肚子裏,到底裝得下…”

李芝瑤實在忍不下去,上前一把捂上了他的嘴,“夠了!別說了…別說了…”

他的脊背猛烈地起伏,李芝瑤環住他肩膀,一點點拍著,像安撫一只受了傷的山虎,等到他稍微冷靜點,才松開手,輕聲問道,“那些賊人死了嗎?!”

“死了…我抓的,官府殺的。”

知道惡人已死,李芝瑤稍微松了口氣,卻依舊心中難受。

“大仇得報,我本該開心,可是…過去的人卻回不來了…”

“這也就罷了,最叫我不能明白的是,”他看向李芝瑤,被淚水打濕的眼中滿是茫然,“那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賊人該殺,只是這幾年,卻有許多人拿著這故事換了說辭!我去那茶館酒樓,竟然聽到有人拍手叫好,說富人皆為富不仁,劫富濟貧者,大善!

大善啊!

他們說那賊人大善,那我義父呢?

我小時懵懂,街坊皆說我天生愚傻又好管閑事,是個敗家的,只有義父說我是因了麒麟血脈,故而生來便是慈悲心腸,同他們一樣,是要來相助於世人的,府中長輩也皆是如此教誨於我,故而我從小雖不知何為慈悲心腸,卻知我習武研學,一切都是為了行善,可一夜之間,我便突然不知何為善,何為惡了…”

李芝瑤直到此時才徹底明白,為何幾天前他會一反常態,在茶館與那說書先生爭辯,親眼見著無辜慘死的親人,卻在去世後被如此汙蔑顛倒黑白,這種事…

她突然就懂了對方的憤怒,對方的委屈,只恨自己當時為何沒有留心那故事,任由他一人在原地那樣艱難反駁。

許久過後,他平復了些氣息,才繼續道:“人說金剛且有怒目之時,我卻是個怪物,明明應該憤怒的,應該怨恨的,可是心裏卻空落落的,好像除了慈悲心,老天什麽別的都沒給我,就連手刃兇手我都下不去手。”

這,真的是有些蹊蹺了。

白昱清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想反駁於他,可長輩去得太早,還未告訴過我如何與人爭辯。但我聽他們總說正氣太無聊,天下無君子,好意全是虛情,心裏十分難受。

我不懂,為何事情明明不是那樣的,他們卻要血口噴人?芝瑤,難道富者便該被劫掠?貌美者便該被欺淩?為何惡人竟被萬人敬仰,為何…”

“夠了!”心裏像被人狠狠絞過,她捂住白昱清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深吸一口氣,環住了他的後背,教他將頭枕在自己肩窩,一邊溫柔地幫他撫背順氣,一邊尋找措辭,“他們只是覺得,這樣更加新鮮,其實看客多半心裏都知道這是不對的,只是因為從未聽到過,故而覺得有趣,於是說書人便將這故事拿來塗了顏色,換了銀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