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第2/3頁)

施雲琳也明白身後的亓山狼必然已經醒了,她再繼續掩耳盜鈴沒有意思。婚儀還沒有結束,晚上還有交杯酒和結發,她要趕忙收拾,不能這麽僵著。

她輕咬了下唇,小聲開口:“將軍松松手,我要起來……”

搭在她身上的手立刻收回去了。

施雲琳低著頭,摸索著去拾床上的衣裳。她眼角的余光瞥見裙子被壓在亓山狼的腿下。她低著頭不敢亂看,硬著頭皮扯過來,抱著衣物下床。雙足踏在地面,她剛要起身,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床下的腳踏凳上。

亓山狼伸手去扶,施雲琳下意識地縮了縮肩朝著另一側躲避。

亓山狼收回了手。

施雲琳來不及多想其他,抱著衣裳起身,慌步跑到屏風另一側穿衣。她慢吞吞的整理衣物不想出去,期間聽見了開門關門聲。

過去許久,她從屏風後面出來時,屋內已經沒了亓山狼的身影。就連被弄臟亂的床褥也已經被換成了新的。

施雲琳失神落魄站在屋子中央,嘴巴一癟,想哭。

又過了半個時辰,喜娘帶著幾個宮婢重新回到新房裏時,施雲琳已經端莊坐在婚床上了。

喜娘偷偷去瞧施雲琳的神色,只是臉色紅了些,沒瞧出別的來。倒是婚冠不見了。不過已經到了新房,不戴婚冠也不要緊。

再後來,亓山狼從前宴回來。施雲琳的心一下子懸起來,偏偏要忍著害怕故作鎮靜。

喜娘繼續主持著婚儀後續的流程,引亓山狼在施雲琳身邊坐下。他的靠近,立刻讓施雲琳放在膝上的手僵住。

喜娘念著賀婚詞,宮婢走上前來,從施雲琳的雲鬢裏挑出一縷頭發,再小心翼翼去捧一縷亓山狼的頭發,在兩人發尾處,用紅繩仔細系上一個結。

施雲琳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綁在一起的頭發可真像枷鎖。

喜娘鄭重地握著綁著紅綢的剪子,將兩個人綁在一起的發尾剪斷,收進錦盒裏。

宮婢又捧上兩杯酒。施雲琳硬著頭皮側了側身,舉起酒樽。手腕相環時,施雲琳被迫擡眼與亓山狼對視。望見他黑色的眸子,施雲琳匆匆一眼立刻收回視線,仰頭飲酒,辛辣入喉,辣得她想哭。

喜娘再端來一碗餃子,遞筷子給施雲琳,當施雲琳咬了一小口餃子。見她不說話,喜娘立刻問:“是生的還是熟的?”

施雲琳知道婚儀流程,這個時候喜娘會端來生餃子給她吃,要她親口說“生”,是早生貴子之意。

施雲琳慢慢咀嚼著生餃子,不吭聲。

喜娘急了,追問:“生不生啊?”

她才不要生一窩子狼崽子。施雲琳將生餃子吃得優雅,就是不吭聲。

喜娘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了。她活了大半輩子了,從皇親貴族到貧民百姓主持了無數婚儀,從未見過這麽沉默的新婚夫婦。

喜娘硬著頭皮繼續接下來的流程,扶著施雲琳去沐浴更衣。施雲琳不想被她們看見她身上的痕跡,讓她們出去,自己收拾。

施雲琳慢吞吞將自己收拾好,換上喜娘放在旁邊的那套輕薄的紅紗寢衣。

她又在裏間裏躲了好一會兒,不願意回新房。待到她覺得不能再這麽躲著了,才不情不願地挪著步子回新房。

施雲琳悄悄掃一眼,看見亓山狼坐在桌邊,正在垂首倒酒。施雲琳趕快收回視線默默回到床榻。喜娘和這些宮婢在的時候,施雲琳頭疼這躲不開的婚儀,可當她們都走了,屋裏只有她和亓山狼時,她又開始害怕。

亓山狼放下酒樽,起身朝床榻走去。看著亓山狼一步步朝自己逼近,他高大的身軀遮了屋內喜燭昏暖的光,視線一下子暗下去。巨大的壓迫感讓施雲琳快喘不過氣,理智讓施雲琳想起母親教她的事情。

她忍著腿上的疼軟站起身,假裝鎮靜地伸手去為他寬衣。可是她怎麽也解不開亓山狼的衣帶。看見自己發抖的手,施雲琳才意識到自己的強作鎮靜一點效果都沒有。她突然就墜下眼淚來,小小聲地說疼,哽咽一聲,再小聲重復了兩遍疼。明明前幾日還信誓旦旦地說身為公主絕不求饒,此刻她卻擡起一雙盈淚的眼睛望著亓山狼。求字說不出口,可滿眼哀求。

外面突然響起一道亂糟糟的腳步聲,一人跑到門外,慌聲到:“大將軍,翡州來了消息。柯修永果真如您所料被擒了!陛下讓您去……”

亓山狼煩躁地忽然抓起床頭小幾上的香薰瓶朝著房門擲去。清脆的一聲響,青瓷的香薰瓶摔得四分五裂。

外面的人說了一半的話卡在嗓子眼,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又很快爬起來,趕忙屁滾尿流逃走,再不敢多嘴一句多留一刻。

屋內,施雲琳看著摔得粉粹的瓷器,腿一軟跌坐在榻邊。她嚇白了臉,仿佛那瓶子不是砸在門上,還是砸在她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