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回 董一撞力博雙熊

烏靈聖母仗著法術,借得一身熊羆之力,揮動雙刀,七上八下砍來。

段三娘卻是天生的神力,一條狼牙大棒,使得虎虎風生,任她雙刀狠絕,如何能近周身?

兩個婆娘各展身手大鬥,看得人眼花繚亂。

如何見她廝殺高明?卻有贊詩一首,備述其詳——

女真薩滿漢天魔,煞氣寒光沖大羅。

鐵棒雙刀雷電閃,白駝駿馬風雲挪。

各施熊力爭高下,齊逞虎威盡蕩摩。

怪吼豪呼無避讓,難分難解兩蠻婆。

兩個這般大戰二十合,眼看金兵重整,又要圍擁上來,扈三娘叫道:“休吃讓這妖婆子攔了去路,眾兄弟齊上,並了她回關!”

烏靈聖母怪叫道:“仗著人多欺負本座麽?”鼓起嘴唇吹了聲勺,兩頭巨熊“吭吭”大叫,便向眾人撲來。

熊這一叫,人且不說,馬兒先自受驚,哪裏還敢上前?都打著哆嗦退後,阿仲、阿康兩頭老虎一看,呵,你敢在我們兄弟面前欺負這些馬兒?頓時大怒,齊齊一吼,撲向二熊。

兩頭巨熊也不示弱,一個對上一個,爪擊牙咬,撕扯成兩團。

沒了熊吼威懾,扈三娘等人趁機並了上去,烏靈聖母仍是不怕,冷笑道:“一起來、一起死,且看本座的法寶。”

自懷裏一掏,掏出一顆黑風珠,正要祭起半空傷人,不料斜刺裏一塊石子打來,正中額頭,打得烏靈聖母眼前一片金星,身形一晃,又一支弩箭飛來,射中左肩!

這兩下痛不可當,烏靈一時肝膽俱裂,一敲駝鹿犄角,駝鹿把頭一晃,小樹般犄角逼開段三娘戰馬,撒四條長腿便跑。

這廂動手傷烏靈的,也不是旁個,正是張清之石,燕青之弩。

兩個俊俏哥兒,心思想到了一塊去,都不由暗生佩服,彼此對視一點頭,雙雙露出微笑來。

扈三娘便呼眾人回關,然而人好說,兩頭老虎和棕熊撕咬在一處,獸性大發之下,你喊它它豈理你?

扈三娘連叫幾聲“阿仲、阿康”,兩頭虎哪裏理會?咆哮低吼,只顧和熊亡命撲撕,急得扈三娘粉面流汗,一時間不知所措。

眾將之中,董平卻是個莽撞的,暗自取笑扈三娘道:你看這個大嫂,好沒計較,那老虎既然和熊糾纏,戳死了熊便是,唉,終究是個婦人也,還是要看我董平的!

他冷笑一聲,也不同人商量,自己掛住一條槍,僅持單槍下馬,大剌剌上前,奮力一槍,自一頭熊的肋下刺了進去。

那熊正和老虎纏鬥,忽然受這一下重創,身形一激靈,原地蹦了起來,那老虎反應卻是更快,猛地人立而起,血口一張,死死咬住巨熊咽喉,就勢把巨熊撲倒。

那熊大驚,揮爪亂拍,欲待掙紮推開老虎,老虎任他抓得一背血痕,也死死咬住喉嚨不松。

董平看了片刻,見熊一時還不得死,便對老虎道:“喂,我乃是你的幫手,你這老虎休要咬錯好人也!”

說罷又刺一槍,自熊目中紮將進去,那熊烏睛粉碎,渾身一抽,鼻孔嘴巴,湧出來些鮮血,就此了賬,老虎一時不知熊死了,還咬著喉嚨反復撕扯。

董平這一出手,眾人看在眼裏,均吃一驚,直到這熊死了,才微微放心,見董平不緊不慢又奔另一頭熊去,又都把心提起,張清連忙叫道:“董兄快快回來。”

董平笑道:“你等都怕此熊,董某觀其不過大犬也!殺了讓兒郎們擡上那裝虎的車,回關烤著吃。”

說話間到了另一頭熊處,這頭熊比方才那頭,猶大一圈,正把阿仲按在身下抓扯。

董平繞到他身後,雙手握定了槍,彎腰覷得較親,轟的一槍,自那熊糞門中直刺進去,一下刺入五尺有余,甚麽大腸小腸,皆成串燒。

那熊負此劇痛,驚天動地一聲慘嚎,訇然人立起來,猛然轉身——

它這一轉無妨,董平那槍大半都在它糞門裏,吃這一甩,如何握的住?當即脫了手,人也帶了個踉蹌。

及站穩時,手中空空如也,面前一頭巨熊立著,足有丈三高下,熊目血紅,熊口大張,長長熊涎,自森森利齒間垂掛下來,沖著董平的面門,“吭”的一聲巨吼。

一熊一人之間,相聚不過數尺,這一聲熊吼,吼的董平須發皆動,一股臭氣膻風,薰人欲死。

董平平生自負豪膽,此刻也不由心慌意亂,立起渾身汗毛,出了一背的白毛汗!

所幸他雖慌恐,還有理智,僅剩的念頭轉動道:我不能逃!這時一逃,這畜生自我背後一口,豈不咬下我頭?事已至此,我同它拼了吧。

便聽董平叫聲:“啊呀!你敢吼老爺?”揮手一拳掄上去,正中巨熊鼻頭,那熊的鼻子卻是弱點,吃他一拳,疼得腦袋一搖,下意識一掌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