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回 晁天王義釋三將

卻說去歲十月,“混世魔王”樊瑞,追隨老曹渡海征遼,趁著耶律淳揮兵南下,襲取薊幽,陣前相遇李集李金吾,對方乃是李陵之後,家傳箭法十分了得,樊瑞稍稍大意,吃他一箭射透了琵琶骨。

老曹怕他落下傷殘,忙教孟康撥一只快船,急急送回梁山泊,使安道全醫治。

樊瑞自追隨老曹以來,南征北戰,不曾折卻銳氣,如今早早出局,垂頭喪氣而歸,不免十分頹唐。

幸好晁天王是個有心的,得知了消息,親自下山十裏相迎,一連七日替他設宴接風,又有眾兄弟們情真意切關懷,樊瑞這才漸漸振作,及傷勢稍愈,便把自家麾下三百魔兵日日狠操,只盼哪日老曹來信相召。

不久之後,童貫兵敗河北,遼軍大舉來襲,先吃武二郎等殺了一敗,又繞過高唐,欲寇山東腹地,梁山群雄聞之,歡喜鼓舞,爭相出戰。

樊瑞傷勢未愈,爭競不過,只好氣呼呼坐鎮山中,眼巴巴望著眾人如狼似虎,殺得遼軍不敢再提山東二字。

隨後寒來暑往,又是半年光陰,四月底,一條快船自五丈河直入梁山泊,巡湖的“瘦臉熊”狄成撞見,攔下一問,才知是雷橫奉了老曹將令,帶著劉光世來求醫。

晁蓋得知,連忙接入,一問才知,劉光世求醫不過順水人情,雷橫真正來意,卻是傳信梁山厲兵秣馬,隨時北上應援,再要調諸州兵馬,助老曹收復汴京。

梁山眾將聽終於要全局發動,興奮莫名,當下日夜操練,積蓄糧草,只待大戰。

及至八月,去了東京許久的喬道清忽然歸來,帶了許多賞賜之物,又取出聖旨顯擺,道是趙家皇帝封了晁蓋做東順郡公、鄆濟二州節度使,令其帶領梁山兵馬,進剿遼兵。

晁蓋聽了驚奇不已,大笑道:“做怪了,這小皇帝卻有趣,以為我晁蓋是宋江兄弟,一心一意愛做官兒麽?”

喬道清哈哈大笑,這才將來龍去脈細細說出。

晁蓋倒不關心老曹做了魏王、天下兵馬大元帥,只是聽說其千裏轉戰、奇兵叠出,翻手間殺得西夏奄奄一息,不由得眉飛色舞,其余一眾好漢,也自訝然不已。

尤其韓五,震撼之余,更是捶胸頓足,恨不得背插雙翅,飛去西北戰場。

吳用見韓五神情,心中一動,忙令人去請了幾個人來。

不多時,王德、姚平仲、馬公直三個,疑疑惑惑前來。

王德、姚平仲兩個,是當初老曹從江南擒了帶來的,因王德骨頭硬,口口聲聲“有死而已”、“誓死也不落草”,姚平仲無奈,只得賠他硬挺。

幸好梁山眾人愛他兩個武藝義氣,也不薄待,每日有酒有肉,兩個逃之難出,也只得放寬心做階下囚。

馬公直卻是大名府城破之日,匹馬單槍奮死殺出,心中恨童貫無能,累死三軍,又恨梁中書賣國,獻了城池,再不願逃去汴京,復同這些人為伍。

他一時渾渾噩噩,只在山東境內亂轉,卻不慎轉來轉去,轉到了朱貴的酒店門前,三言兩語吃朱貴盤出底細,一劑蒙汗藥慷慨饋贈,再醒來時,面前正是王德、姚平仲兩張苦笑的臉。

有了王德打樣,馬公直自然不肯輕易落草,遂一並扣在山寨不放,今日請出,三人來到聚義廳,齊齊便是一愣。

但見晁蓋,一身紫袍蟒服,腰系玉帶,分明是郡公裝束,笑吟吟看向三人。

王德大怒道:“啊呀!晁蓋,你欲扯旗造反麽?這等袍服,也是你能穿的。”

晁蓋也不惱怒,三兩把扯了衣服,光著膀子,就案上取了聖旨,信手一拋:“若不是你家皇帝求肯,這般大熱的天,你道晁某願意穿這個?”

聖旨在空中展開,仿佛一道黃龍。

王德心中一突,連忙接住看去,登時僵在當場。

姚平仲、馬公直急忙湊過頭來,一發都愣住了。

滿堂好漢,齊聲大笑。

韓五高聲叫道:“晁蓋哥哥如今乃是郡公,汝三個下將,見了還不行禮參拜?”

姚平仲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仿佛松懈下來一般,果斷下拜道:“末將姚平仲,拜見東順公。”

馬公直苦笑一聲,也緩緩拜下:“西軍馬公直,拜見東順公。”

王德卻是僵立當場,面皮一陣紅、一陣白,忽然大叫道:“我不信!你們膽大包天,竟敢偽造聖旨!”

吳用冷哼道:“區區聖旨,也只你看得貴重,你卻不想,我等若要大舉,早已播亂山東,自家做了皇帝又如何?又何必偽造此物?喬道兄,你且把武大哥的事業,說與他幾人知曉。”

喬道清起身,呵呵一笑,便把自己去歲如何去得東京,如何得了老官家封賞,遼金如何來打汴梁,老官家如何退位躥逃,汴梁如何被破,自己如何救了後宮皇族……直到老曹太原殺敗西夏,如今去收復汴梁,原原本本,悉數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