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回 武孟德鄭州殺俘

三更夜戰遭伏,遼軍本已大亂,如今又失主帥,愈發難以收拾。

劉麟眼見不是頭,哪肯為遼國死戰?奮力往外便殺。

他本是有心眼的,之前埋伏時,眼見遼軍亂糟糟的,便暗自囑咐了部將,把自家五千人都攏在一處,這會兒亂戰之際,倒成了最大一股力量。

“莫要沖散了,都跟著我!”

亂軍之中,劉麟聲嘶力竭呐喊,他心裏明白,若能殺入南面群山,便有望逃出生天。

他麾下五個部將,都是力壯氣盛之材,曉得此刻生死一發,齊心簇擁著劉麟往外狠殺。

要知劉麟之父劉豫,不過常人之才,如何被婁室相中,封王領軍?

一者是因為他做過大宋提刑官,高居四品,見識經歷,畢竟勝過那些草莽之輩,二者便是他一子一侄,劉麟劉猊,皆武勇過人,人稱“金麒麟”、“銀狻猊”。

那“銀狻猊”倒也罷了,有勇無謀,永安一戰,貿然出軍,死在張氏兄弟手底,這個“金麒麟”,不惟勇力更甚,而且亦多出幾分算計本事,若不然也想不出這條火燒滎陽計策。

他往南面殺,正撞上羅延慶、張俊這支軍。

這時月黑風高,唯仗城中火光照亮,走到近前,才辨得出彼此面目。

劉麟一條五股托天叉,橫砸豎打,砸翻宋軍無數,正要殺出,斜刺裏撞見一員將:“遼狗休逞兇狂……啊呀!是你這狗賊!”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在汜水縣吃了劉麟算計,站在城外喝風的羅延慶。

這不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羅延慶淡紅色臉膛,噌的一下轉做赤紅:“該死狗賊,前番戲耍我,叫羅某吃人嘲笑,今日權把這狗頭來賠禮罷!”

說罷把槍一擰,直刺劉麟心窩。

劉麟手也快,一招“俏寡婦關門”,那叉一橫,將槍封住。

冷笑道:“你這叛徒,害我父親在先,我不曾找你報仇,你倒上門來送死!人家怕你羅家槍,劉爺只道你是鞋底的泥!”

說罷叉子微微一側,放他那條槍向懷裏滑來。

羅延慶槍被架住,本來還在咬牙發力,忽然對方叉杆子一側,他那力道頓時就失了重心,嘩啦一下槍就刺了去,劉麟卻是早有所備,微一側身避過,叉子順勢橫掃羅延慶面門。

要不怎麽叫做“俏寡婦關門”呢?這門關的本來只是遮人耳目,其實都是虛掩的,這一記招數,妙就妙在這個“虛”字上。

這一招乃是劉麟真才實學,縱使大將,稍有不慎,也要吃他算計。

好個羅延慶,身臨險境,雖驚不亂,大叫一聲,力蹬馬鞍,狼腰崩、虎背撐,啪的一下周身力道貫通一氣,拼命望後一掙紮,“呼!”竟是強行抽槍,倒躺馬背,劉麟那大叉子自他眼前上方走空。

他這一下閃躲,非是仗著他羅家槍了得,全憑天生敏銳的反應,還有這具千錘百煉的身子,強行自死路裏踩出一條活道來。

劉麟雖是敵人,也不由喊出一個“好”字:“好!羅延慶,真有你的,再接某家一叉!”

他鐵叉一掃,不是走空了麽?不要緊,順勢繞著自家身體轉了一圈,“噌!”從胳肢窩底下飛了出來,直刺羅延慶肋下,端的又奇又快,令人猝不及防。

這一招也有名目,卻是叫做“俏寡婦撒嬌”。

要知道這俏寡婦,她不是一般沒經驗的女子,那是久經沙場的粉羅刹啊!

譬如和沙之愚者撒起嬌來:“哼!姓沙的小冤家,看咱掐你!”芊芊玉手,奔著老沙腋下軟肉就捏了來,老沙雖是好漢,又豈能不中其招?

好在羅延慶又非姓沙的可比,見對方叉法陰狠刁鉆,不顧許多,“啪!”手中槍勢展開,使一招“金蛇纏山”,手中這條鏨金槍,化作金光道道,上籠將軍下罩門,守了個風雨不透,但聽當一聲大響,早把那叉撞開。

劉麟連出兩招殺手不曾得手,氣勢微餒,深吸一口氣,正要使出“俏寡婦思春”的狠招,忽然眼前金光一綻,卻是羅延慶暴起反攻。

但見得——

金槍崩,鐵叉落,緊鑼密鼓真似火!

鐵叉落,金槍崩,疾風驟雨勁如風!

火勢燎原風肆虐,將軍各自逞兇狂!

風卷殘雲火霸烈,生死關頭見鋒芒!

兩個各施毒手、齊動絕招,廝殺二十余合,場面不可開交。

正難分勝負之際,張俊領兵殺了過來,大喝道:“羅兄弟,我來助你!”手中馬槊一挺,上前夾攻劉麟。

劉麟大怒道:“姓羅的,既有人助你,閻王面前,莫說劉爺依仗人多!兄弟們都給我上!”

他一聲大喝,後面五員部將,各自揮動兵器,一發殺了上來。

這五員部將,目下岌岌無名,若在原本時空,早晚都成一番霸業!五將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