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回 官家只手挽天傾(第2/3頁)

官家面色一白:“只有三千?如何、如何這般少?”

葵向陽嘆道:“若是不曾走這一遭,萬萬想不到竟是這般局勢——陛下可記得,青州節度使武植此人?此人狼子野心,擅自出兵,占了幽雲十六州,金國婁室元帥,倒吃他堵住了歸路……”

說著一五一十,將婁室等人所告,和盤托出。

官家都聽呆了,半晌才道:“此人……怎的如此厲害?金兵吃他一戰,殺傷數萬?”

葵向陽點頭:“完顏婁室的兒子完顏活女,金國皇帝的親侄兒完顏宗雄,都死在這一戰!”

“哎呀!”趙官家猛然一拍大腿:“向陽,你、你糊塗啊!”

葵向陽露出懵比表情:“?”

趙官家連連搖頭,低聲道:“童貫所領西軍,打不過遼軍,是不是?”

“遼軍被金兵打得嗷嗷叫,是不是?”

“金兵這般厲害,吃武節度一仗殺死數萬,躲在孤城中動彈不得,是不是?”

葵向陽隱隱猜到了這位官家意思。

果不其然,官家又把大腿一拍:“你糊塗啊!既然你知道了武植善戰,就該領著雁門關兵將,聯手武植,滅了這幹金人,然後讓武植回援,大事可定也,燕雲十六州,復歸我大宋也!”

說到最後,歡喜若狂,手舞足蹈。

葵向陽驚道:“陛下,金國乃是盟國……”

“屁的盟國!”趙官家拍腿一拍,腰板子一挺,露出英明神武之態,神色睥睨:“哼,當朕心中沒數麽?老種相公正要大勝遼國,便是金兵殺來,壞了好事!他如此行徑,心中豈當我是盟國了?”

“你須知道!”官家看向葵向陽,滿眼恨鐵不成鋼:“朕這一招叫做驅虎吞狼!你可知何為驅虎吞狼?虎!狼!此皆食人之輩也!”

“童貫敗於河北,老種潰於雁門,西夏虎視眈眈,朕若有良將可用,又何必請金人禦遼?向陽,汝誤了朕也!”

趙官家搖頭連連,嘆氣不止。

葵向陽眨一眨眼,露出哭笑不得神情:“陛下還不曾看出來麽?這個武植,有反心呐!金人根基,乃是北國,如今遼國尚未盡滅,豈能望我河山?陛下,武植這廝若要動手,自山東出兵,數日便到汴梁也!”

趙官家一驚,擺手道:“胡說,怎麽會,不可能!向陽,你有所不知,武植此人,乃是童貫的愛將,昔日平王慶、滅田虎,多得此人之力,乃是個忠臣良將也。”

葵向陽無奈道:“陛下,倒不妨召童相來,一問便知。”

趙官家見他說得肯定,也不由疑惑,連忙派人,召了童貫來覲見。

不多時,童貫趕來,聽葵向陽把前情一說,噗通跪倒在地,大哭道:“陛下!陛下!老臣有罪,老臣誤信了奸人也!”

官家大驚,連忙追問:“愛卿莫要傷悲,究竟如何因果,細細說來。”

童貫便道:“陛下,你道老臣一生征戰,從不曾大敗,如何大潰於河北?”

官家迷茫地眨了眨眼:“不是王煥、張開領軍無能,河北禁軍不堪戰,反沖垮了西軍,因此大潰麽?”

童貫微微一愣:哎呀!吾畢竟老矣,若是當年,說過的謊話如何會忘?

好在他反應快速,連忙道:“王煥、張開固有錯失,其實真正根結,還不在兩個身上。只是如今局勢敗壞,老臣包羞忍恥,不敢輕言,以免那廝得知,沒了忌憚,真正禍亂天下。”

官家急道:“如何便禍亂了天下?童道夫,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朕?速速與朕道來!”

童貫捂面假哭,眼珠子在袖子後面轉了幾圈,腹稿已修好,悲聲道:“陛下,武植這廝有個弟弟,叫做武松武二郎,此人陣斬田虎有功,封他在高唐州做武將……”

他哭哭啼啼,便把武松怎麽救柴進啦,怎麽打他啦,怎麽導致山東諸將領兵跑路啦,細細說了一遭——

“柴進那廝,乃是前朝余孽,蒙天之恩,賜他家永世富貴,卻暗藏野心,陰蓄死士,借著遼人入寇,大肆結納民心,滄州一地,只知柴大官人,不知宋國皇帝!”

“此人之害,猶勝於遼,臣欲處置,卻被武松救出。山東諸州,陳兵於後,用心莫測,陛下,老臣那時處境,等同於兩面臨敵呀,軍心士氣,都受影響,若不然,憑借老臣胸中本事,便是河北禁軍不堪戰,又豈能敗於遼人?”

“然而遼人洶洶殺來,老臣雖知武植勾結柴氏,用心不良,卻不敢輕易提及,不然撞破了他心思,造起反來,山東淮北一地,立刻便非國家所有也!”

“陛下,老臣一心為國,這番委屈,誰人又能見之?”

說罷,伏地大哭。

官家腦子嗡嗡的:“你是說,這武植得了兵權,便生出野心,與前朝後裔勾結,心存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