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回 杭州城下殺氣蒸(第2/3頁)

方天定怒道:“杭州要緊?他們性命要緊?關門!”說著搶過小卒大斧,一斧砍斷繩索,閘板轟然墜下,頓時將地下幾個南兵砸成肉泥。

王稟、王德兩個剛沖到近前,便被濺了一臉肉末,嚇得寒毛倒豎:這要再晚片刻,化泥的便時他二人也。

原來杭州城池,乃是昔年錢王所建,一應門關,皆是三重:外一重是閘板,重逾千斤,中間乃是兩扇鐵葉大門,最裏面又是一層排柵門。

追隨司行方出戰的三千人,只逃回來七八百,余者皆落在門外,被童貫大軍盡情殺戮,城上守軍紛紛放箭,官兵都頂起盾牌,反把自家兵士射殺許多。

不多時,城外南兵悉數殺盡,童貫見放了鐵閘,一時難入,便令王德領兵五千攻打,又令王稟領兵五千,沿運河而行,去打艮山門,令大將楊可世、趙明、辛興宗領兵三萬,繞行城東,去打慶春門、清泰門、望江門。

又怕南軍棄城南逃,令劉鎮領本部涇原兵,去占了鳳山,斷他南逃之路,令黃迪領本部鄜延兵,占了西山,防他渡西湖而逃。

他自家則領余下兵馬,據運河北岸,觀王德、王稟打城。

至此,杭州四面,皆遭童貫圍住。

杭州城裏本來早有布置:南離元帥守南城,東青元帥守東城,西銳元帥守西城,北玄元帥守北城。如今司行方作戰不力,險些被人一陣搶了城門,方天定便同方七佛親自指揮守北面,任他在一邊獨自懊悔垂淚。

城外楊可世、趙明、辛興宗三個,領了兩萬環慶兵、一萬熙河兵去打東城,繞到城東一看,護城河外,至沿江大片陸地,滿滿都是人家。

原來杭州繁華多年,城裏畢竟有限,南山西湖北運河,只有東面曠達,可以安居樂業,經年來人煙積攢,村居道店猶賽城中,辛興宗一眼望去,頓時露出貪婪之色。

他三個自家分定,楊可世、趙明去打清泰、望江二門,辛興宗領熙河兵打慶春門,待那兩人領兵去遠,辛興宗卻不急攻城,召集手下大小將佐,同他們道:“我軍數日前方敗,如今兒郎們士氣未復,如何便好廝殺?我看這裏人家富裕,杭州既被反賊占了,這些百姓都是反賊子民,本將軍的意思,先把他城外村坊盡數掃蕩,讓兒郎們肥肥吃上一注,再去打城,豈不更有力氣?”

那些將佐聞言,俱各大喜,都道:“將軍說得再好不過,想我等在西北吃沙子受苦,年年同西夏人血戰,他這裏坐享太平,竟然還敢從賊,若不教訓教訓,天下百姓都學他壞樣。”

辛興宗仰頭大笑:“說得不錯!你等各自帶兵去教訓教訓這些反賊百姓,都記住了,所有財物,分為三分,我和童大帥共取一分,你等合取一分,余下一分,都歸兒郎們個人所有,兒郎們若有私匿不納者,扒皮示眾。”

將佐們笑得滿嘴牙花,紛紛拍奶發誓:“兒郎們得將主這般厚愛,誰還敢藏匿,真個不當人子,末將們親手扒他的皮。”

辛興宗又看了看城墻上的守軍,眼珠轉了轉,又道:“你等也不必全去,辛甲、辛醜、辛酉、辛丁四個,引一千會廝殺的,這般這般,如此如此。”

他所點出的四個,都是他辛家家將,跟隨其父多年,如今都在軍中做都頭、虞侯等職。

四個聞言,頓時露出失望神色,卻也不敢違令,各自領人去了。

其余眾將亦領各自人馬,四散而去,片刻間,村坊中火光四起,哭嚎聲、尖叫聲、求饒聲、狂笑聲混作一片,辛興宗如聞仙樂,縱情長笑。

歷天閏把守東面城墻,親自坐鎮居中的清泰門,這慶春門的守將,乃是“砍頭郎君”晁中,此刻拄著一條鬼頭大刀,沉著臉望向城外亂象。

麾下小頭目憤憤然道:“晁飛將,你看這些官兵,倒比我們造反的還狠!我們昔日進杭州,殺戮都無這般慘烈。還有那個宋將,如此狂妄無備,我等出去殺他一場如何?”

晁中順著他所指看去,果然辛興宗下了馬,就在一棵大樹下坐著,周圍只有十余個衛士。

心中動了動,慢慢搖頭道:“不可!方才大太子派人通傳各門,你不曾聽到?司元帥都遭了敗績,若有再敢出城浪戰的,定斬無赦。”

那小頭目聽了,不住嘆息,望著城外官兵施暴,恨得把腳連跺。

忽聽身後有人沉聲道:“你家少教主的將令,卻不曾傳到我手。晁兄弟,你自顧守城,且開門讓我梁山兄弟去廝殺一遭,好歹為杭州人出口惡氣。”

晁中回轉頭,卻見曹操凝視著城外慘象,面沉如水,語氣不容辯駁:“我不讓你為難,回頭自會和少教主說明,他是我的兄弟,這個面子,必然給我。”

晁中吸一口氣,點點頭道:“官兵勢大,諸位兄弟多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