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回 憐孤女二郎收徒(第2/4頁)

她學這槍,也不過半年,使起來卻是法度嚴謹,武松見了,暗暗稱奇。

田虎自知必死,終於激起晉中虎王的兇性來,見瓊英要殺他,大怒道:“武松,你殺我倒也罷了,如何使個小女子來辱我?”

嗡的一聲,抽出腰間寶刀,便和瓊英放對。他雖然右肩中箭,只能左臂運刀,但畢竟殺伐半生,力量又大,臨危拼命,豈是瓊英能擋?當下殺得連連後退,粉臉上瞬間冒出一片汗漬。

武松緊緊握住雙戟,目不轉睛看他二人惡鬥,眼見瓊英槍法漸亂,忽然道:“左移三尺,刺他腰肋!”

瓊英往左一跳,待要出槍,姿勢卻不對付,若是換了旁個,此時不免慌張,瓊英卻是順勢墊步擰身,刷的將槍刺出。

這一槍十分刁鉆,田虎連忙退後。武松不住口道:“進步刺腳、刺腳,挑腰,紮喉……”

瓊英抿著嘴兒,屏著氣,兩槍啪啪連刺,隨即挑向田虎腰部,趁他後退,疾出紮喉,連環幾招,殺得田虎哇哇怪叫,連聲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武松理都不理:“砸臉,倒掃腰,再掃腰,紮胸口……”

瓊英依樣施為,一招一式都是攻在田虎刀法的破綻處,殺得田虎連連後退,只見她砸臉不中,順勢用槍柄掃去,被田虎架住,借著一架之力,槍頭反掃另一邊,又被架住,槍花順勢一抖便要紮出,田虎只當要紮胸口,橫刀一攔,卻覺小腹劇痛,低頭一看,瓊英噌的收槍,自家小腹上茶盞大一個傷口,鮮血汩汩噴出。

田虎呆呆道:“為何不紮胸口?”

瓊英煞氣十足的小臉上勾起一絲冷笑:“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都不懂麽?”

武松哈哈大笑。

田虎中了這一槍,出招愈發遲鈍,瓊英卻是越戰越勇,加上武松不時出口指點——偏偏她還不完全按照指點來,田虎每每吃虧,又戰十余合,田虎右臂、左腿,再中兩槍。

田虎只覺渾身力氣流水般逝去,驚恐看向瓊英,對方甜美的小臉蛋上,殺氣密布,一雙美目中,卻又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田虎猛然察覺:“這女子好狠辣,她、她不是殺不了我,是要故意折磨我!”

這時忽然馬蹄聲大作,田虎惶然回顧,卻是韓存保居首,帶著一幹宋將宋軍殺來,田虎猛然大喊道:“寡人便是田虎,你們生擒寡人,押解到京師,皇帝老兒必有重賞!”

韓存保眼神一亮,瓊英見他神情看得清清楚楚,鳳眼微眯,疾步上前,一槍刺向田虎喉頭。

田虎大叫一聲,奮力蕩開這一槍,武松疾喝道:“紮心!”

瓊英那條槍,一收又出,閃電般刺向田虎心臟。

田虎刀勢已老,此刻眼睜睜看著槍頭刺來,不由驚駭怪叫,韓存保縱馬上前,手中長戟劈出,月刃寒光一閃,將瓊英槍頭劈落,噗!木杆重重戳在田虎的護心甲上。

田虎往後跌退兩步,大哭道:“死也、死也,寡人縱橫半生,竟死於弱女之手……”

韓存保冷笑道:“無膽鼠輩,少受這一槍,京師裏多換三千刀,很劃算麽?綁了他!”

武松看了一眼瓊英,只見這孩子一張小臉,瞬間面如死灰,眼神中盡是落寞之意,心中不由一軟,忽然上前兩步,擡腿將幾個宋軍踢飛,復一腳,踢落了田虎寶刀,再一腳,抽在田虎腿彎上,田虎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他一連七八腳,渾然天成,韓存保看得都是一驚:此人恁般好拳腳!隨即又怒道:“張大膽,你做什麽!阻礙官軍拿反賊,你可知何等罪過?”

武松斜睨這老將一眼,淡淡道:“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東好漢武松武二郎便是,江湖人稱‘活典韋’,什麽張大膽,那是編了騙我宗爺爺的。”

說罷也不理會這老將大發雷霆,扭頭問瓊英:“喂,小妹子,兩條路,一條路是這廝押去京城,他是造反大罪,必受一剮,三千六百刀,剮足三日方死,此乃人間極刑;第二條路,你手刃他,他落個痛快,你怎麽選?”

韓存保大怒道:“這是大逆不赦的欽犯,豈能輪到你來發落?左右將士,與我擒下了他!”

當!

一聲巨響傳出,卻是武松以鐵戟互擊,宋軍聽了都是一顫,武松一雙虎目,冷電般目光掃過:“誰敢拿我?”

此刻他渾身血跡半幹,滿身腥風,兩只虎目被滿臉血色一襯,真如血海修羅一般,說不盡的威風煞氣,唬的一個個宋軍面色如紙,齊齊低下頭去,要看這裏地上的螞蟻,和雁門關的螞蟻有否不同。

韓存保狂怒:“反了!反了!”

“你閉嘴!”武松炸雷般一聲大喝,韓存保這等膽色,都不由一震,眼前一時恍惚,似乎眼前不是個人,是個身長三丈的妖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