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回 李懷設下單刀宴

李懷微笑道:“小可李懷,江湖人稱‘奪命書生’,那‘金劍先生’李助,乃是在下叔父。尊駕義釋吾叔,恩德莫大,李某在此先行謝過。”

說罷,恭恭敬敬,一揖到地。

怪不得襄陽城下,這廝忽然不知所蹤,曹操暗自點頭,心中了然大半,笑著還了半禮,說道:“原來是李先生的子侄!李先生胸懷高遠,在下與他一晤,幸會平生,已指他往梁山去也。小李先生,且請就座。”

兩個坐下,曹操令人遞上茶水,遣退左右,與他細細攀談。

李懷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小可雖在荊南,也聞得那梁山泊近兩年好生奢遮,端的是龍蟠虎踞,氣勢非凡,想來其中泰半人物,大約都是沖了‘武孟德’的面子而去。”

曹操擺手道:“不敢不敢,晁天王自身亦是豪傑。”

李懷笑了笑,卻不追根問底,又說道:“前些日,我叔父孤身來我營中,說及王慶事敗,他為‘武孟德’風采懾服,決心去梁山,助你成就一番事業。小可手下兩萬紀山軍,五虎戰將,加上酆泰、縻貹兩個猛士,他都要一並交給你,只是叔父心細,擔心這般多人去了梁山,難免有以客壓主之勢,旁人多心,未免不美,因此只孤身而去,教我領麾下人馬,藏於八百裏伏牛山中開山立寨,隨時等‘武孟德’差遣。”

曹操聞得此言,頓時歡喜——

“雙鐧開天”酆泰、“斧魔”縻貹之勇,曹操乃是見識過的,比之“賽張飛”杜壆,也是不遑多讓。

至於荊南紀山五虎,童貫軍中也探得了資料,其中使雙撾的“赤面虎”袁朗,和孫安酣戰許多合不分勝負,戰力之高,世所罕見。

余下還有“白毛虎”馬勥、“獨眼虎”馬勁、“食象虎”滕戣、“下山虎”滕戡四個,也都身懷驚人藝業,不然也難以和袁朗並列。

縱然撇開這七個猛將,只說李懷手下兩萬人馬,在淮西賊中,也是戰力最為出挑的,尤其那五千鐵甲精騎,乃是李懷在荊南,不知勒索了多少大戶、地主,這才湊夠錢糧練成,便是放在一國立場,也足以堪稱鎮壓氣運之重器,如何讓老曹不流口水?

便是這五千甲騎兵,稍顯鋒芒,已壓得童貫緊鎖城門,若不是曹操在房州使一招絕戶計速破王慶,待段五消息一到,便是童貫大軍的末日。

因此能夠白得這麽一股人馬,饒是以老曹之器量,也不由七情上面,喜動眉梢:“啊呀,令叔侄這番美意,教武某實在不知何以為報……”

話沒說完,便見李懷笑著擺了擺手:“‘武孟德’且莫稱謝,這其中還有些手腳,小可正要先行告知。”

曹操心頭頓時一咯噔,面上笑容卻是不改:“哦?不知是何手腳,武某願聞其詳。”

李懷笑容一斂,正色道:“小可自幼失怙,全仗叔父養大,叔父雖只大我八九歲,卻如父親一般。尊駕放了我叔父性命,於小可便是再生之德,拜尊駕為主,本是分內事,然而我麾下五虎,都是驕橫之輩,輕易不肯服人。酆、縻兩個,本就是客將,還有左謀、闕翥兩個,都是因段二兵敗,逃至荊南,不得已,暫時歸我統率,如今日日爭吵不休,都要小可自立,他們亦好趁機攬權坐大,因此對歸順尊駕之事,極為排斥。”

曹操起身,深深一揖,誠摯道:“小李先生肯以肺腑相告,武某深懷感激,無倫此事成否,都認下你這朋友。”

李懷起身還禮,嘆道:“尊駕襟懷坦蕩,難怪叔父心折。且容小可直言——這支軍馬,是小可一手造就,如臂使指,左謀乃至縻貹等,唾手可誅。只是左、闕兩個還則罷了,酆縻二將,著實是猛士難得,若能收服,自然極佳。”

曹操點點頭:“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我等以後,難免和遼人、金人為敵,尤其金人,據說猛士無數,我這裏若乏英傑,豈是對手?小李先生且告我,當如何收此二將,乃至五虎之心。”

李懷微笑道:“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卻是前兩日議事,酆泰放言,寧同好漢子牽馬,不給癩漢子當爹。說武孟德若是好漢,便請去伏牛山山寨一敘,若是敢來,大家面對面議定章法,若不敢來,萬事皆休,如今雖無了王慶,伏牛山八百裏,也足夠彼輩縱橫。其余那些武夫聞言,無不贊同,因此與他約定,吾來營中,邀尊駕前往伏牛山飲酒說話,若是無暇往赴,大家便各走各道,再不相幹。”

曹操聞言,哈哈大笑:“這般說來,諸將卻欲觀吾膽色也。吾又豈肯令好漢子失望?小李先生今日且回,明日此時,武某自去山寨做客。”

李懷聞言,身軀一震:“武將軍好膽色,當真不怕吾等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