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回 一生難忘動情初

曹操聽了哈哈大笑,拔出腰間的刀,便將呼延灼的繩子割斷。

呼延灼兩臂一振,斷繩紛紛而落,按著馬鞍往下一跳,奔向周通道:“不是我、便是你!”

周通驚叫道:“啊呀,白叫了幾聲哥哥,卻是個頭上沒包的,知道選他不選我。”慌慌張張便奔著那匹踏雪烏騅去,想要騎了馬逃命。

不防旁邊跳出個石秀,攔腰抱住周通,笑道:“你這憨子,我哥哥何等樣人?豈會殺你有功之臣?”

周通扭過頭,果然見曹操扯住了呼延灼:“呼延將軍,且看在下薄面,大家罷手如何?”

呼延灼跳腳道:“你不知這廝辱得我苦。”

曹操笑道:“細細說來,卻是武某派他誘你出城,不然將軍坐鎮,我等如何打得青州?罷了,將軍若實在順不過氣,武某站此不動,由你打幾拳出氣。”

呼延灼怪眼一翻,叫道:“你說這等牙疼話,明知我不會打你。”

曹操被他戳穿,倒是坦坦蕩蕩大笑道:“君子可欺之以方!若非知道將軍乃是君子,我如何敢說此話?不過君子不見小過,不如我和周通討那匹烏騅還你,權當他賠罪如何?”

呼延灼聽了,也無可奈何,只道:“武兄,既然不讓我發落他,恕呼延灼不能效力。”

曹操笑吟吟道:“將軍,我前番為何帶著面具上陣?便是不欲人知道我和梁山有情誼,將軍如今盡知,怎肯放了離去?二來,不是武某說嘴,高俅這廝何等心性,將軍真個不知?用你朝前,不用朝後,將軍如得勝班師,自然無恙,如今一敗再敗,你道他肯為你擔當麽?一旦追究問罪,家人也跟著受辱。”

呼延灼聽了觸動心事,長嘆一聲,消沉無語。

曹操察言觀色,知道他心已動,又道:“男兒功名馬上取,你想恢復先祖門楣,不妨留在此處。武某並無造反之意,只是需要根基,以便養民練兵,不出幾年,北方河山大好,豈不正是大丈夫用武之時?”

說到這裏,呼延灼不由心動,暗自道:“我欲光復門楣,如今的朝廷卻是不肯重用武將,幾時才能遂我所願?他若不反朝廷,取遼土立業,豈不正是我的機遇?”

暗自計較定了,點點頭,抱拳下拜道:“若是如此,末將呼延灼,願隨驥尾!”

曹操大喜扶起,道:“能得將軍相助,大事必成!石秀兄弟,你親自去選幾個精幹兄弟,速速取了呼延將軍家小,來陽谷安置。”

石秀笑道:“哥哥放心,必辦得妥當。”

呼延灼連連稱謝,便將自家地址、信物盡數給付石秀。

曹操安撫了呼延灼,去對周通道:“周通兄弟,我等並非無義之人。如今大家說和了前事,以後便都是自家兄弟,呼延兄弟亦不會再做計較。”

呼延灼恨恨看了周通一眼,道:“這廝好利嘴,下次若是和敵人罵陣,讓他出馬,天下無敵。”

周通也是個知機的,曉得呼延灼武功高強,將來必有重用,自己如何相爭?正欲同他緩和緩和,見他說話,連忙笑道:“呼延哥哥不知,似你這等本事大的,與人相爭,只管握起拳頭打去,誰能敵你?我沒你這般本事,與人相爭,也只好在口舌上討些便宜,此前得罪,休要見怪。”

說著拉過那匹踏雪烏騅笑道:“這等好馬,跟了我這般主人,卻是明珠暗投,還是在你胯下,才顯威風。”

呼延灼接過心心念念的這匹馬,忍不住露出些笑意,道:“罷了罷了,過去的事,都不要再提。”

曹操看周通行事,暗自點頭,忽然道:“呼延兄弟,這匹寶馬既然物歸原主,這匹青馬,便給了周通兄弟如何?他這番也立了功,算你替我賞他。”

呼延灼笑道:“此馬乃是慕容知府借我的,他既逃了,便是無主之物,全由哥哥做主。”說著牽了馬韁遞上。心中不由越發高看曹操。

這青鬃馬雖然肥些,但馬頭高峻方正,眼高光滿,耳如批竹,腿長有力,明眼人都看得出,只需花些時間訓練,便是一匹不遜踏雪烏騅的寶馬。

須知一匹寶馬對戰將的加成極大,不然他為何對踏雪烏騅念念不忘?並不全是禦賜緣故。

在呼延灼看來,周通的武藝不值一提,這匹青鬃馬,無論給了林沖、欒廷玉、楊志哪個,都能立竿見影的提高戰力,區區周通何德何能?也配騎這等寶馬?

因此曹操肯將這馬給周通,一則證明即便周通這個普通草寇的臉面和感受,他也肯看重;二則就是看出此人不是個只講利益、不講情誼的人。

連周通自己也是微微吃驚,隨即擠出笑臉道:“哥哥,這馬給我騎,卻是浪費了。我山寨中本有匹騎熟的黑馬,與我小霸王的名頭匹配,這匹青馬,給別個能征善戰的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