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掃墓(第2/2頁)

在看見方不讓時,她眉頭便徹底皺了起來。

方不讓自然知道在這個特殊的地方,自己必定是不受歡迎的,但他向以沒有自知之明自居,所以並沒有立刻抱歉離開之意。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在這墓園裏遇到了。

他執著傘,目光從這一方墓碑上轉過來,落到程白身上,只道:“你知道,我並不是故意大過年來的找你不痛快。”

程白也說不清心裏到底什麽感受。

或許是荒謬吧?

方不讓的祖父也葬在這片墓地,程渝東當年病逝下葬的時候,方不讓便正好來掃墓,兩人撞了個正著。

那場面,她至今都還記得。

走上前去,她慢慢地將這一束花放在了墓碑前面,站起身來時,就在方不讓旁邊。

細雪天,倒也挺符合心境。

程白沒打傘,只淡淡道:“沒什麽不痛快的,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當年那一場官司,程白一審勝訴,二審敗訴,最直接的結果就是讓陳程渝東失去了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公司,被自己的合作夥伴掃地出門,還背上了沉重的債務。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也就順理成章。

貧賤夫妻百事哀。

父親病倒了,母親在忍受了一段時間的折磨後拋下他們離婚跟別人走了,她也不得不在那個時候放棄了法援中心的工作,成為一名世俗意義上的律師,但依舊不能挽回一切。

程渝東終究還是郁郁而終。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當年我的對手不是你,這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可後來就看開了。”程白回想起那幾年的心境,只覺如隔世般恍惚,“歸根到底,能贏的案子輸了,是那時候的我不合格。”

能贏的案子輸了,該輸的案子贏了,一共就那麽三種可能:第一,對手不行;第二,法官不行;第三,自己不行。

那一案的法官有沒有問題先放一邊。

方不讓當年已經是一位十分優秀的大律。

而她也不是不行,只是對比起經驗豐富、手段老道的方不讓而言,有那麽一點距離。

方不讓就這麽側眸靜靜地凝視著她,似乎也在回憶當年的案子,過了好久,才慢慢道:“我最近可能有個官司,想請你幫忙。”

程白頓時看向他。

他卻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了,只道:“不過,到時再細說吧。”

長長的一排墓碑盡頭,方不讓那名戴眼鏡的助理似乎是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還牽著個戴鴨舌帽的小男孩兒。

遠遠看見方不讓在跟程白說話,就停了步。

兩人在那頭等候,也不過來打擾。

程白看見了。

方不讓也看見了。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腕表,只向她道了一聲“改天見”,然後擡步向助理那邊走去。

只是才走出去兩步,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停下。

方不讓回頭看著程白,忽然道:“昨天法院的朋友告訴我,趙老整理了一些資料遞交法院,提起了一樁名譽侵權的訴訟。”

名譽侵權的訴訟?

程白略有幾分驚訝,但回想起那一日自己在趙平章家裏做客時所見,也不知為何就笑了一笑,一臉的波瀾不驚:“也提告了嗎?那挺好的。”

方不讓聽著,忽地挑了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