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大牌助理

可能是案子終於忙完了, 也可能是終於找對了睡覺的地方,搬回老屋之後,程白好幾年都沒治好的失眠情況就有了明顯的改善。

連著好幾天, 都睡得不錯。

要說唯一的不好,可能是跟隔壁洋樓別墅之間那條過道上的燈。

都一大早了,還亮著。

很顯然, 這棟洋樓的主人十分不缺錢。

電費是不放在眼裏的。

她剛搬回來的那晚上, 從這兩棟樓之間的過道經過,還覺得夜裏又盞燈照著路挺好。但這兩天睡前, 把窗簾拉上, 那燈的光亮都能透進屋裏, 有點晃著, 就讓人心裏不那麽好受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土豪……

又是一天清晨, 程白早起推開窗來, 盯著過道上那三盞燈半天, 想了想還是算了, 決定回頭給自己換一掛厚實點的窗簾。

畢竟人晚上在黑漆漆的過道上開燈,也是好心。

這幾天, 她都沒去律所。

一是因為剛搬家。

回來的那天晚上雖然打整過了一遍, 但很多家具其實已經不能用了,又因為常年不住人, 缺少很多日用品,都需要回頭添置。她列了個清單,一一購置。至於程渝東留下來的那台留聲機, 已經很破舊,而且放著很占地方,可她也沒舍得丟,就放在客廳一角當個擺設。

二是聯系錢興成。

跟安和財險打完官司之後,她就收了錢興成的名片。這些天在忙碌的間隙,都跟錢興成聯系著,又找了個時間在外面談了好幾天。

畢竟是她挖人,不好大張旗鼓。

錢興成剛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十分受寵若驚,後面幾天才漸漸冷靜下來。

對他來說,這是個不能放過的機會。

整體都談得很愉快,只等曾念平與安和財險這案子判決下來,他就能直接到天志。

事成後,程白給費靖打了個電話溝通了一下具體情況。

費靖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是根本沒想到程白這麽快就開始搭建團隊了,只嚎著“程兒我果然沒看錯你”。她聽得無言,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掛了電話。

三卻是因為詹培恒了。

早在那天跟邊斜劇院裏看戲的時候,程白就已經收到過了詹培恒發來的消息。

那時他只問了一句,現在律所裏律師賺麽?

她於是嗅出了一點東西。

當時中場休息,直接就給詹培恒回了個電話。果然,詹培恒準備“下水”了。

在程白的印象裏,這是個很顧家的男人,有一個溫柔善良的妻子,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其本人更是儒雅有風度,典型的學者型律師,精通六門外語,絕對的才華橫溢。

但他從業十多年,選的領域偏偏是國際私法和文化財產法裏一個特別冷門的分支——

國際文物追索與返還。

履歷說出來很嚇人。

起訴法國某美術館返還被盜文物,向英國某個博物館追討英法聯軍從圓明園擄掠的琺瑯器,或者向丹麥的法院提請返還海關查扣的中國文物,等等。

可內裏究竟如何,真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程白雖然號稱“能為萬金油律師正名”,但接受過的國際糾紛很少,只聽說文物財產領域尤其是近似於給國家打官司的這種,又窮又苦還受氣。

她連著跟詹培恒聊了好幾天。

正好他那邊一個起訴荷蘭討要文物的官司判決下來,輸了,他13日就回上海,程白便約了他,晚上給他接風洗塵。

不過這一天,正好有天志每月一次的合夥人會議。

程白進了天志後,還不算正式參加過。

費靖怕她忘了,提前一天給她發了消息,讓她記得早上十點準時到,還說有驚喜要給她。

程白當時盯著“驚喜”兩個字看了半天,只懷疑會發生點什麽“驚嚇”,心裏實在很想問,但一看費靖這故作神秘的語氣,就幹脆地忽略了,只回一句“收到”就結束了聊天。

合夥人會議當天,程白準時抵達會議室。

每一家律所,都有自己的風格。

有的跟律所的定位有關。家事民事的,裝修風格都會親民很多;主要做非訴的,裝修都很高大上。

但更多的時候,跟最有話語權的那個創始合夥人有關。

在天志,這個人就是費靖。

至於他的審美……

進入這間奇特的三角形辦公室,坐在這張奇葩的三角形會議桌旁,再看看費靖今天背帶西裝褲、白襯衫之外加的那條辣眼睛的橙色領帶,程白只能默默地垂下眼去,瞅著自己保溫杯裏漂浮的枸杞,思考起自己為什麽會被忽悠到天志來這種嚴肅的人生問題。

“例會項目還跟以前一樣,不過今天加進來一位新成員,就是這位了,程兒。不用說,大家這幾天肯定都已經見過了,我就不多介紹。”

費靖說話的時候,還坐在轉移上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