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印鈔機與印鈔機

說真的,那一瞬間周異想打人:他就說這貨之前態度怎麽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合著都是為這戲票啊!

程白也一陣無言。

丟到垃圾桶裏去的東西都會有人問?

還是這麽個大作家。

她要回頭告訴費靖他偶像垃圾桶裏撿戲票,費靖會不會脫粉?

當然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

那戲票原是因為謝黎買的,現在人都分手了,她自然什麽都不介意。

——

從程白辦公室離開時,邊斜的心情好得就像外面那透藍的天。

手裏拿著戲票,像在路上撿了五百萬。

他是故意在簽完合同之後才要戲票,中間趁機刷點好感度,再要戲票就順理成章。

都是合作夥伴了,兩張戲票算什麽?

程白如他所料,看了他片刻,直接就給了他。

雖然不大不小,但也算是談成了合作,所以周異按慣例想約程白,大家一塊兒吃頓飯。沒想到,她今晚有約,所以推遲到了明晚。

走的時候,邊斜從茶幾下面順走了兩塊綠豆糕。

現在正揣在兜裏,美滋滋。

“好歹算個名人了,邊大作家,你就不能有點偶像包袱?”周異站在前面等電梯,只覺得自己起碼老了十歲,“談個合同,吃也就罷了,你還連吃帶拿!你一單身老狗,收人兩張戲票,準備跟鬼去看?”

“我——”

邊斜差點被周異這話給噎死。

他咬牙道:“我一人倆座不行嗎?我一會兒坐左邊,一會兒坐右邊,你管得著嗎你?”

成。

是管不著。

周異不接這種垃圾話,只看著電梯上的數字一格格往下跳,就問他:“先前說好的道歉呢?”

“我說了,看情況啊。不過……”

聲音頓了頓。

邊斜眉梢微微一動,回想剛才這個把小時的短暫接觸,斟酌道:“她跟我想的不一樣。”

周異一聲輕嗤:“你想的是什麽樣?”

“至少保溫杯裏不該泡枸杞吧。”

邊斜搖了搖頭,並沒有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倒不是難以啟齒,實在是怕說出來就被自家經紀人暴打一頓。

他琢磨了片刻,忽然就冒出點靈感來。

“誒,老周,你覺得我下本書真的寫律師怎麽樣?”

“別。”

作家的劣根性就是迷戀那些有故事的人。

猜都知道,邊斜這貨又從今天這一趟裏得到了點靈感。但周異都不用聽後面的,直接否決了他的想法。

“律政題材本來就壓紅線,涉及刑事和庭辯的基本不過審。影視圈最近寒冬,你寫得出來,我未必賣得出去。”

“嘁!”

一聽周異說這個,邊斜就不樂意了。

如果他面前現在有張桌子,那這句話一定是拍著桌子說出來的:“什麽賣不賣的,我邊斜是那種為了錢才寫書的人嗎?!”

只是才說完,他就忽然想起了什麽:“誒,我新書發售到三天了吧,銷量多少了?破記錄了沒?加印談了嗎?版稅漲幾個點啊?”

周異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之前出版商那邊打過電話來,記錄破了,回頭就談後續。”

邊斜便點了點頭,道:“往貴了談,甭跟他們客氣。”

嗯。

為愛寫書邊老邪。

人設從來不崩。

只是等書寫出來之後,就成了“死要錢”。

周異心累,不想說話,一身煙灰色條紋西裝站在電梯前,只當自己不認識旁邊這貨。

下行的電梯還沒到,但卻有上行的電梯到了。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

因為距離很近,邊斜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這一下便有些訝然。

電梯裏的既不是什麽西裝革履的白領精英,也不是油頭大肚的富豪老板,竟然是個衣著簡樸甚至透出幾分寒酸的老人家。

灰色的外套,應該洗過了很多遍,邊緣上起了毛球;黑色的長褲並不合身,褲腳挽起來一寸;一雙膠鞋,刷得幹幹凈凈,雖然很舊,卻沒留下半點泥漬。

他皺紋橫生,頭發花白。

一雙眼有些渾濁,眼底發紅,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足了勇氣,才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向天志律所前台去。

邊斜在觀察人方面,擁有著一種過人的天賦,常年的寫作也將這種天賦磨煉成了一種純熟的本能。

幾乎在看見這老人家的瞬間,他就好奇了起來。

目光悄然跟過去,他暗中關注,豎起了耳朵。

“您好,請問您?”

前台小姐就是先前接待邊斜的那一位,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見了這老人家,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主動開口問。

那老人家有些畏縮,聲音顫抖,張了幾次口,才說出自己的來意:“我、我想問,程、程律師是不是在這裏?”

“哪個程律師?”

天志律所雖然不是紅圈,但也有一百多小兩百號人,姓程的不止一個。前台小姐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