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想睡他罷了(第4/4頁)
這一封本該無足輕重的禮單,竟然是顧覺非本人所寫!
之前參加太師府壽宴,影竹樓匾額上那“影竹”二字,那一種疏狂的意態,那一股“醉裏挑燈看劍”的味道……
陸錦惜至今都還記得。
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以至於,眼前這字跡,即便比衣“影竹”二字內斂克制許多,也工整許多,可她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畢竟,顧覺非好像並沒刻意改變自己的字跡。
陸錦惜微微眯眼,一點隱約的微妙,竄上了心頭。
她將所有的心思都壓下去,靜心去看這“禮單”的內容。
其實已經不算是禮單了,說是一封信也不為過。
“大將軍夫人雅鑒。”
“蒙夫人壽宴贈藥,家父用後,腿疾略緩,病痛稍減,十三載來難得矣。敝府本欲備厚禮以謝夫人美意,不期主母染恙,遂由覺非代之。”
“薄禮貿然,恐未能盡度夫人心意,誠望海涵。”
居然說唐氏病了……
昨兒不是還好好的嗎?
顧覺非一回,身為繼母的主母就染了恙。
嘖。
太師府這水,有點深啊。
陸錦惜繼續往下看去。
後面就沒什麽廢話了,的確是禮單的內容,不過標注了這四件禮物的來歷。
“義山詩集,昔年行於江南,偶得之;”
“天山雪蓮,生於冰封雪嶺。昔年遊於塞外邊境,遇一行腳胡商,偶得之;”
“洪廬青劍,金陵鑄劍世家洪廬所出,采隕鐵而成,得之甚久。寶劍本欲配英雄,怎奈天下已無英雄,匣藏之;”
“墨玉棋盤,曾偶得墨玉一方,篆而刻之,拙且不工,唯表心意耳。”
落款:顧覺非。
不是“顧覺非親筆”,更不是“覺非親筆”,甚至不是什麽“顧覺非上”,“顧覺非拜上”。
就這麽簡簡單單,三個字——
顧覺非。
孑然。
前面都中規中矩,唯獨這三個字,給人的感覺立刻不一樣了。
利落得像把刀子,一把就捅進了人心底。
亮極了。
狠極了。
讓人,心顫極了。
雕漆方幾上還放著那一把才用過的烏木裁紙刀,上頭沾著一點火漆的碎屑;
前面那最大的一只錦盒裏,只有墨玉棋盤,卻無一枚棋子,難免讓人想起圍棋上說的“讓先”;
禮單折子上,獨獨“墨玉棋盤”一條裏寫了“表心意”;
還有一句,“怎奈天下已無英雄”……
顧覺非,字讓先。
一切的細節,都從陸錦惜腦海中閃過去。
她壓在禮單手的手指尖上,又是那一股酥酥的感覺,順著便往四肢百骸竄。
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
但這一次,比在影竹樓那一次,實在強烈了太多。
陸錦惜其實隱隱覺察到有些異常。
她與顧覺非不過見過兩面,談過一回。說難聽點,王八綠豆都沒這麽快看對眼的。
她起賊心,是因為性情本就如此;顧覺非一個人人傳得清心寡欲的,她都沒追過,怎麽就湊上來了?
可以說,她鉤才剛放下去,還沒來得及打彎,魚兒就咬上了。
她又不是姜太公!
這到底是要咬鉤呢,還是給她放下了一個誘餌呢?
好奇,探究,刺激,還有……
一種隱隱的征服欲。
都慢慢從她心底升起。
這個顧覺非,可能是個很強的對手。
陸錦惜的眸中,閃過了一點鋒芒,但其實並不想追究這一位顧大公子,到底是真心來謝,還是借機試探。
對她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指尖上傳來的感覺……
通俗地說,這叫“觸電”。
低俗地說……
目光停留在最後那孑然的“顧覺非”三字上,陸錦惜忽然就笑了一聲。
透明圓潤的指甲,輕輕點了上去,又慢慢松開手指,任由這禮單折子合上。
“啪”地一聲輕響。
低俗地說,一切“觸電”都是異性相吸,瞬間的*。
不過一個人,想要睡另一個人。
她只是想睡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