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對峙(第2/5頁)

這樣血腥殘忍的一幕,發生在了唐時和是非的眼前。

是非雖看不到,卻能聽到,裏面忽然已經成了一片血海。

鮮血從道閣的台階上面,逐漸地蔓延到了下面,從唐時的腳邊流過去。

這一場爭鬥這樣突如其來,甚至腦子裏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幾乎都是憑借著身體的本能在反應的。唐時用手指壓了壓自己的額頭,似乎是在思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非卻已經仰頭,在模糊的視野之中搜尋自己想要找尋的東西了。

“明輪法師到底是怎麽回事?”

哪裏有一名僧人這樣大開殺戒的?

是非只道:“出佛入魔而已。”

那金輪,不過是一種殺人的手段罷了。

朗月之下,一道劍氣橫空斬來,從遠處奔襲,像是要將這漆黑的夜空也撕裂一般!

乾坤朗朗,皓月昭昭,劍氣如霜,清光凜冽!

那劍氣從遠方而來,卻並沒有傷害這道閣的八卦樓,而像是避開了一樣,那劍氣直直地朝著金輪之上盤坐著的明輪法師而去。

“明輪,你欺人太甚!”

明輪法師卻是大笑了一聲,語氣之中帶著幾分癲狂:“欺人太甚?是你道閣欺人太甚,還是他冬閑欺人太甚?!真當小自在天無人了嗎?!”

這話——

唐時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扭頭看向是非,他僧袍之上沾染著點點的鮮血,又因為方才的種種動作而有一些灰塵,可是他擡眼,望著那迎著劍氣沖天而上的一輪金光,眼底平靜似水。

明輪法師說是叛出小自在天,可在那樣的地方待過的人,又怎麽可能真正地忘記曾經在那裏的生活?

唐時還記得,是非曾經說,這明輪法師似乎是因為當初對小自在天失望,所以才走的。

而在唐時認為,這應該是……怒其不爭吧?

可佛家需要爭什麽呢?不爭而已。

在這世道之下,佛家的不爭,乃是格格不入的。

這個時候,便出現了一些明輪法師一樣的人,他們是爭的,要在這不得不爭的時刻為小自在天爭出那自在的一片天來!

所以,他開殺戒。

這人說不為著小自在天,其實在蓬萊的時候未必沒幫過是非的。

只不過,那方法有些令人發指了。

唐時想起來當日種種,再看這明輪法師,眼神便開始奇異起來。

那金輪與劍光觸碰,卻被直接一斬成為兩半,然而明輪法師雙手一揮,袈裟隨風而鼓動,卻將兩面破碎的金輪化作了新的金輪,在劍光已經消失的情況下,回手一扔,便有一輪金光朝著那道閣閣主虛道玄而去——

虛道玄此刻還在遠處與北藏鬥法,方才那一劍乃是隨手扔出,可沒想到竟然會被破解。更可怕的是,大能修士之間的鬥法乃是一瞬之間蘊藏著千變萬化,機會是稍縱即逝的,而任何一些細微的變動都可能影響大局。

對虛道玄和北藏的這一場爭鬥來說,這變動便來自明輪法師的這一只金輪!

那金輪狠狠地打在了虛道玄的背後,他與北藏忽然建立起來的僵持之局立刻被打破。

北藏老人乃是冬閑大士級別的修士,這個時候哪裏能不抓住機會?道閣此番的作為,實在是觸犯了他們的底線。

蓬萊近來的實力雖然在下降,可北藏這樣的老怪級別人物的實力卻不會受到整個蓬萊仙島的影響。小自在天的存在有小自在天的作用,道這一修,若沒有道也就不稱之為“道修”了,既無道,又怎麽登仙?

今日他們這邊一同對道閣出手,可冬閑並沒有出來阻攔,想必應該也是知道了他們的底線是怎樣的。冬閑若敢出手,他北藏正好來打。

大荒而今的局勢,已經隱隱約約有些失控了,真正大荒十二閣的高層都跟冬閑不大對盤。

現在,是時候讓冬閑知道,他正在面臨什麽樣的危機了。

如此一想,北藏老人更不留手,起手便開始結印。

他乃是道修,手指連番結印之後,便有三清神像的虛影出現在了他的背後,雙手分開,環抱太極,陰陽魚圖轉瞬之間在整個夜空之中閃現放大,然而只在它出現的一瞬間便已經消失,再出現卻是在那虛道玄的頭頂!

同是道修,虛道玄如何不知道這一招的厲害,若是被這陰陽之力一攪,最起碼要損失上百年的修為,他如何肯乖乖被這一招給擊中?

可是他能逃嗎?之前明輪法師的一把金輪已經讓他受了傷,前後夾攻之下根本沒有退讓的余地,即便是一避再避,也根本避不開對方的攻擊範圍——電光火石之間,那巨大的圖印已經擊中了他,虛道玄那仙風道骨的身影,頓時從高空之中墜落。

原本像是唐時一樣出道閣避難的道閣修士還是有不少的,而今親眼目睹了他們的閣主虛道玄被人重傷並且墜落的場景,都覺得心中重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