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 諸兇環伺天欲傾(第2/3頁)

負萬象加身,負前塵加身,負執念加身,負眾生七情加身。

最後,當這一切混同著老禪師的形神與道法本質鹹皆點燃的時候。

那形神與道法的燃燒之中,老禪師的修為境界,徹徹底底的躍升出了樊籠去。

他一人,即是佛焰大日,即是至道禪師!

而同樣的類似變化,也在天炎子的身形之上有所顯照。

那是天炎子趺坐在真正兇獸化的青獅之上,手中擎舉著燈盞,身後萬丈紅塵濁世的剪影之中,那飄飄搖搖的萬家燈火之中,幽暗的天宇被撕裂開來,有著通明大日普照佛光。

那佛光在渡化萬丈紅塵,在渡化那一道道燈焰,在渡化那濁世畫卷之中背對現世,求借焰火的道人身形。

再看去時,那道人身形沾染著佛光,半似道來半似僧;時而看去時,仍舊是那故萬焱宗掌教天炎子;時而看去時,卻是被佛法祖師所親自渡化的燃燈壽王佛。

那是鎏金佛焰在渡化著萬家燈火。

那是佛法在混同於真陽無量之中。

終某一刻,再看去時,那一古銅燈盞之中,再沒有了萬家燈火懸照,天炎子的身後,更沒有了萬丈紅塵濁世飄搖。

一切鹹皆煙消雲散去,沒有了萬象群生,沒有了諸般紅塵,更沒有佛法,沒有了真陽無量。

甚至在那至道法焰與鎏金佛焰的相互融合過程之中,連帶著那燈盞本身也不復存在。

最終時,那縹緲的靈光之中,僅只是一道心焰融入了耄耋老道的絳宮。

一朵心焰,洞照萬象朵朵,洞照無量真陽。

僅只是心焰而已。

這頃刻間,是兩座萬仞山嶽鹹皆拔地而起,並且在頃刻間,真正毫無保留,以全數的底蘊,全數的道法與形神渾一的力量,撞向了懸照的天門!

沒有如同楚維陽一樣,老禪師與天炎子在死生的攻伐之中,沒有依循著那真正超脫層階本質的法力磅礴,進而走向依循著四個步驟洞見超脫本質的路。

那好似是尋常之中的非同尋常,老禪師與天炎子在這頃刻間,是以真正極致的燃燒自我的渾厚底蘊,燃燒自我的道法與往昔道途,進而以熔鑄形神與道法渾一的態勢,生生得將那渾一的氣勁躍出樊籠去,完整的躋身入那超脫的層階之中去。

斬道而逆天!

他們成功了嗎?

好像似乎是成功了。

冥冥之中,楚維陽似是聽到了仿佛支離破碎的聲音。

而在愈漸得清朗的舊世海疆之中,屬於老禪師與天炎子那前所未有的狷狂大笑聲音,已經先一步洞徹四方。

某種玄而又玄,某種真正意義上萬象萬法諸因果諸氣韻鹹皆不加於身的逍遙神韻從天炎子與老禪師的身形之上得以闡發。

可也正是在這一刹那間。

不等楚維陽從兩人的蛻變與升華的進程之中,繼續得以體悟與感觸著甚麽的時候。

忽地,某一刹那時,那種支離破碎的聲音,忽地從冥冥之中,映照入了現實裏。

那是真正在有著甚麽支離破碎開來。

而原本已然在冷熱的交織之中歸於尋常的楚維陽,忽地在這頃刻間,有著徹徹底底,再也無法斬去的如墜冰窖的寒意生發!

死生之間有大恐怖!

因果之間有大恐怖!

天地之間有大恐怖!

那種細細密密的支離破碎的聲音,幾乎每一道落下的時候,都在攪動著包括楚維陽,甚至是包括天炎子和老禪師在內的蕓蕓諸修的心境波動。

這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似是有些茫然的低頭看了眼舊世海疆的水文,復又昂頭看向那蒼茫無垠的天穹。

故九天十地的水文在崩滅。

那曾經垂落在舊世與世外之間的故九天十地的帷幕也隨著兩道超脫層階的氣焰誕生而被撕裂。

同樣在哀鳴之中的,還有真正意義上舊世天宇所徜徉與暈散的須彌之力。

那是濁世的須彌壁壘在隨著水文,隨著疆界帷幕的碎裂而一同碎裂開來。

無邊的風暴在這頃刻間像是將整個舊世囊括在了其中。

緊接著,當第一縷風從那洶湧的天災風暴之中,席卷向整個舊世海疆之中去的時候。

刹那間,光陰定格。

而也正是在這光陰定格的頃刻間,道人正昂起頭,看向那須彌碎裂,看向那歲月風暴湧來的天穹極深處。

純粹的寂無之中,道人的白玉眼瞳之中似是僅僅只能夠看到純粹的黑暗。

但是楚維陽明白,那黑暗的寂無之中,真正的存在著一道又一道猙獰的輪廓,再是真正尋常世人所無法理解的世界,歲月和須彌以無法想象的方式鋪陳開來。

而這一刻,須彌的破碎,歲月的撼動,更像是這些原始兇獸們在鋪陳自己抵至此間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