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白骨宮閣鎮蒼龍(第2/3頁)

下一瞬時,那邪異的近乎類似於《天人五衰》之中五蘊毒煞之氣的五色靈光,在海疆的左近處顯照的頃刻間,那遠空的繁浩景象,便如此真切的顯照在了此刻楚維陽的視野注視之中。

果然。

奉聖金宮,青衣道人。

畢竟,以皇華宗之道法神韻,猶還涉足世外海疆的,除卻如今在道場三界之中靜養的齊飛瓊之外,便僅只有著昔日被天炎子追殺至於世外的青衣道人了。

只是昔日裏,當天炎子從世外折轉回身形來,一身氣血,精氣神極致磅礴與高漲,彼時的楚維陽還以為,天炎子將這一片盛產血肉寶藥的藥田,已經采摘的幹幹凈凈了呢。

楚維陽未曾料想到,青衣道人竟然還活著。

只是不拘是青衣道人本身,還是這奉聖金宮,而今都已經變成了楚維陽預料之外,未曾洞見過的樣子。

入目所見時,那是連綿的白骨道宮一座座鱗次櫛比,又錯落雜亂的相互或大或小的鋪陳開來,進而形成了連綿而廣博的一片白骨大陸。

而在那白骨大陸的下方,昔日裏曾經渾厚的玄雲幽霧,而今看去時已然變得極致稀薄,又或者說,那如尋常濁世一般懸照的昏黃霧靄,在事實上成為了那霧海的一部分。

在如是霧海的囊括之中,那是一道又一道滿是斑駁銹蝕的粗重鎖鏈,在相互的扭曲,相互的碰撞之中,發出教人牙酸的聲音來。

隱約之間,猶還能夠從中感觸到些許的太古星海也似的粗狂與蒼涼的星辰氣韻,但是更多的,則是某種近乎與無序也似的,屬於濁世的蒼茫感觸。

而事實上,這種蒼茫的神韻,在那鎖鏈貫穿的另一端,那猙獰可怖的萬道龍相的身上,體現的更為淋漓盡致。

那不再是昔年時楚維陽所曾經看到過的真龍之形。

那是某種恍如病變也似的龍相演化,入目所見時,龍軀盡皆蒼白,那是某種楚維陽曾經在推敲和演繹著血華本質與真髓的過程之中,所曾經在古史之中攫取的道果裏,從天炎子所趺坐的青獅上,曾經洞見過的類似的感觸。

那是在妖神的層階之中走到了極致之後,開始同樣吞噬與容納著屬於兇獸的莽荒與兇戾的野性本質。

當然,那像是古史之中變化的逆轉,其兇獸化的程度,也要遠遠地超過了昔日楚維陽所曾見到過的那尊青獅。

楚維陽甚至可以明確,錯非是那妖神層階的神韻尤還存在,尚還能夠維持著這些龍相的外象,哪怕沾染著蒼茫神韻,哪怕通體愈發見得蒼白,但是其肉身尚還能夠被視之為妖軀。

倘若非是這殘存的微茫妖神層階神韻的維系,只怕楚維陽再看到時,那一道道滿是銹蝕的鎖鏈所貫穿的,便是真正意義上那奇詭邪異的兇獸顯現了。

當然,伴隨著那磅礴的霧海的覆蓋,伴隨著萬道龍相的相互交錯與糾纏,這刹那間,隨著青衣道人的道場橫渡,那些尚還未曾來得及逃竄的兇獸,便齊皆被這樣的霧海以及諸鎖鏈、諸龍相所環伺。

那連綿的轟隆震動之中,那死生之間淒厲的嘶吼聲音之中,是屬於生靈的掙紮與殞亡,楚維陽能夠明晰的感受到,那滿蘊著蒼茫與無序的兇獸血華,在不經淬煉與煆燒的情況下,便被猙獰的萬道龍相所鯨吞。

進而再看去時,那諸龍相的可怖更甚,那諸龍相的蒼白更甚。

難怪,難怪一切感應來的時候,那往昔時熟稔的道與法盡都似是而非。

最後,楚維陽仰起頭來,看向了那一片白骨道宮拼湊與鋪陳而成的大陸上,那五色龍華玉篆的輝光相互交織之中,已有了幾分道場化成須彌一界之氣韻的諸道宮的正中心處。

那猶還能夠看到些許微茫的淺金顏色煉材的白骨道宮之中。

這頃刻間,楚維陽不曾見得青衣道人的身形顯照,但是這頃刻間,那滿蘊著奇詭邪異的血華卻在頃刻間沖霄而起,於半懸空中,凝聚成了一道靈虛的血色剪影。

半是人身,半是龍軀。

又或者說,是小半是人身,多半是兇獸。

道人頗詫異的觀照著青衣道人的到來,所呈現出的一切有悖於昔日道法神韻的諸相;而同樣的,這一刻,青衣道人也在驚詫的看著楚維陽的身形顯照在這蒼茫的世外,顯照在這他所一路探索的濁世更深遠處。

而且,猶還是人身,猶還是道法……

這刹那間,某種難以言喻的怨毒神情,從那靈虛的血色剪影之中猙獰而肆虐的呈現。

而不等青衣道人這頃刻間要如同噴吐毒液也似的言語些甚麽,原地裏,楚維陽便已經先一步的搖了搖頭。

道人仿佛是在貫穿著早先時青衣道人未曾顯照時做所的動作。

又仿佛是在對於青衣道人而今的變化,這變化背後的抉擇,明晰的表達著自己駐足在道與法的層面上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