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七章 至道恢漠全因果(第2/2頁)

果然,早先時道法氣息的感應沒有錯,果然是丹青一脈的道法氣韻,楚維陽昔年自淳於芷,自丹霞老母的身上,曾經感應過那似是而非的氣韻。

而楚維陽大抵是明白,這中年道人在問些甚麽的,無非是楚維陽剛剛是懸照金紅幡旗,那淳於芷的道法氣息,同樣教這中年道人得以感應了而已。

要知道,淳於芷昔年能成符陣宗師,本就是因為庭昌山中所傳續下來的,丹青元宗青魔道篆一脈的些許底蘊。

而後,哪怕是所駕馭的鳳凰天火,其本質百鳥朝鳳之符陣,也不過是《五鳳引凰南明咒》的無上符陣之變種而已。

既然是變種,便意味著實則仍舊存在有至少泰半還多的符陣義理,乃是趨同的。

只是端詳著這中年道人的身形,第一時間,楚維陽卻未曾直接回應著中年道人所想要發問的事情。

更相反,楚維陽反而問向這中年道人。

“前輩是丹青一脈故時掌教……晚輩曾聽聞丹青元宗之名,不知如今……”

聞聽得此言時,中年道人幾乎沒有甚麽猶豫,只是頗為漠然的擺了擺手。

“此界中,沒有丹青元宗了,仔細論及起來,貧道便是此界丹青元宗的末代掌教,甚麽道統,甚麽法脈,實則盡都是甚虛妄的事情,唯修持己身,為長生久視,方是仙道至高之曼妙,貧道在,丹青法統便在。”

一時間,楚維陽竟不知該說些甚麽好。

無端的,這一刻楚維陽所想到的,竟不是淳於芷,而是丹霞老母,是哪怕雖然惡了楚維陽和淳於芷,但是誰也不可否認,為得重立丹青元宗,而窮極心力,耗費著畢生心血的丹霞老母。

再想到昔日裏曾經驚鴻一現的簡寒枝,楚維陽在無端的感慨著的同時,更是不禁喟嘆,這一門裏真真教人瞧見血性的,竟然是丹霞老母和淳於芷。

於是,楚維陽分明原本還有著許多話想要與這位丹青元宗的傳人去言說。

但是這一刻,楚維陽面對著那淡漠的神情,忽覺得意興闌珊。

大抵無有甚麽談性了。

楚維陽的情緒變化表現的十分明顯,明顯到得以被中年道人所明晰捕捉,但是這頃刻間,中年道人僅只是漠然的觀照著道人的情緒變化,而不置一言。

他心志恒堅,不為諸般所擾動。

如是短暫的沉默之中,楚維陽終是揚起手來,金紅幡旗懸照的頃刻間,本源天地懸照,乾坤法爐之中,淳於芷身披絳紅法袍,蹈空步虛之間,自虛實輪轉之中走出,靜靜地立身在了楚維陽的身側。

於是,中年道人遂凝神看向淳於芷,並且在頃刻間皺起了眉頭來。

沒有寒暄,沒有問詢故鄉之事,中年道人直入主題。

“丹青道統的法脈,在你身上怎麽變成了這般樣子?”

聞言時,淳於芷猛然一怔,這話噎人噎得厲害,無端的,淳於芷挑了挑眉頭,再看去時,頗見得昔年的幾分崢嶸與刻薄神情。

“沒辦法,先祖不肖,做得盡是些悖逆道統,辜負香火的事情,丹青一脈早早凋敝在古史中經年矣,沒辦法,我只得在舊有的殘存底蘊上走出自己的新路來,這已是截然不同的道與法,說起來,三元極真界之丹青法脈傳續,也止於貧道一人而已。”

聽起來說得是甚麽三元極真界的先祖,但任誰聽來,更像是不吐臟字的謾罵這中年道人。

只是這中年道人自始至終的漠然本身,教人難以言說,到底是不是真個聽出來了淳於芷這番話中的尖酸與刻薄。

更相反,一翻手的時候,中年道人翻手取出一枚玉印來,袖袍輕輕一甩的頃刻間,便驟然見得某種靈光牽系從玉印與中年道人之間被斬斷。

進而,那玉印便被托舉著,朝著淳於芷這裏橫渡而至。

“不,往後,這丹青一脈在三元極真界中,便不會凋敝了,汝走出的路再是如何似是而非,神韻之中終歸有著那樣多的趨同,那汝便是吾丹青一脈傳人!

既然法統傳續止於汝一人,那麽便正好,貧道將九天十地丹青聖宗大掌教之位,傳於汝!

即是有那樣多的怨氣,覺得先祖不肖,那麽這一宗道統法脈傳續到汝手中,汝自當勉力做出一番好模樣來給人看,給自己看。

貧道這掌教之位,昔年亦是從三元極真界中,自師尊手裏傳承而來,而今,回傳於三元極真界修士之手,已因果圓滿矣!”

這一番話,終是教淳於芷怔怔的立在那裏,到底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